宿淮闻言,心中更是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宿白道:“你兄长我是过来人,当年与你嫂嫂初见时互相瞧不上眼。”
谈及往昔,他脸上掠过几丝羞涩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道:“但日子一长,经历多了,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
“所以啊,很多时候感情这东西都是后知后觉的,得靠时间去慢慢体会。”
宿淮又沉默了下来,他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可现在兄长说起来,心里反倒有些异样。
就像今日,他也不知为何就想给姜逢买簪子,若不是还有两分理智,怕是整个铺子都该买空了。
事后才后知后觉,如今听宿白说起这些,他也忍不住去想自己怎会有这般举动?
莫非这便是喜欢?
宿白看他这样便知是在瞎琢磨,要靠这小子琢磨,那估计得研究一辈子了。
于是他起身拿起一幅画,画中什么颜色都有。
他让宿淮从中选出一种喜欢的和最爱的。
宿淮不明所以,却还是分别选出喜欢的蓝色和钟爱的青色。
宿白微微一笑:“那现在让你在这幅画上面涂色,两者只能选一种,全部涂完,一点都不要留。”
宿淮立即就选了蓝色。
宿白放下画卷,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傻弟弟,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你最爱的是青色,按理说你应该涂满青色,可为什么不呢?”
为什么不呢?
宿淮也没反应过来。
宿白接着道:“因为爱,所以你舍不得用它。”
宿淮愈发不解了。
宿白打了个哈欠:“别琢磨了,你就问问你心里怎么想就是了。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可要先休息了,明日有的忙。”
说完,他吹灭了蜡烛,屋里只剩下淡淡的月光洒落。
宿淮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
于渊则不同了,早就在梦里和周公幽会了。只要不让他回去做生意便似乎没什么可以烦到他的。
“汪汪汪!”
“汪!”
到了半夜,外面的狗叫的厉害。
于渊被吵醒了,刚好有了尿意,起身看天还没亮,打算上了茅房继续睡。
结果他刚出门就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个人。
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竟是宿白的妻子傅如雪。
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黑子白子,似是刚才有人在和她下棋,傅如雪坐在那似乎在思考白子该怎么下。
“傅姐姐?”于渊试探着开口。
他稍走近了两步,却只见傅如雪双眼麻木,神色阴沉,低声说了句:“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
他左右看看,又指了指自己:“傅姐姐你在和我说话吗?”
傅如雪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她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我……我在……没什么,你怎么起来了?不打算继续睡吗?”
大晚上的闹这么出,着实有点瘆人,于渊赶紧道:“我睡啊,我就是刚才听到有狗在叫,那我回去睡觉了。”
傅如雪的眼神显得有些黯淡,她淡淡地说:“嗯,好好睡吧,别再出来了。”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意,让于渊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答应。他回到屋里,立刻锁上了门,连原本的尿意都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但他还是觉得奇怪,傅如雪刚才明明就是在说话,难道看到鬼了?
他忍不住沾了点口水,戳破了窗户纸,透过一个小孔向外窥视。
只见傅如雪仍坐在那里下棋,嘴里似乎还在低声细语地说着什么。像是在闲聊,可过后又吵起架来,傅如雪愤怒的走了,奇怪的是,她这一起身离开,影子却迟缓了几步才跟上。
于渊倒吸了一口凉气,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又立即揉了揉眼睛,可这会别说是影子,就连傅如雪都不见了。
“真是奇怪了,难道眼花了?”
清晨,桑蚕园的人都开始忙活起来。
不光是要养蚕,更要准备自家少夫人的生辰。
宿白的父母向来疼爱自己的儿媳,平日里大小事都记在心上,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因此今日这种事,里里外外都是亲自操持的。
其实喜欢傅如雪也不全是没有原因的。
她不光长得漂亮,孕育了一双儿女,更是贤惠持家,在生意上更是一把好手,在桑蚕园的地位甚至盖过了自己的夫婿。
一大早,附近的商户和农户都带着礼物来走动。
宿白深怕会怠慢,所以早早就安排了下人们伺候,又和宿淮他们打了招呼说恐怕会招呼不周。
宿淮一行人倒也没意见,没人关注,反倒轻松些。
“于哥哥,婶婶,你们在看什么?”宿黛黛走了过来,悄悄拉起于渊的手指头。
于渊指了指天上:“没,我们看太阳呢。”
宿清堂努了努嘴:“太阳有什么好看,走,我带你们去看蚕!”
俩小孩颇有一副小主人的架势,带着他们去看饲养的蚕。
想到蚕灵带来的阴影,宿淮原本是拒绝的,但又不忍伤了孩子的心,只好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