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淮手中的毛笔一顿,有些为难地思索着该如何回绝。
姜逢拿起一个枇杷吃起来,直言道:“你好好看看,这里的人不是会阴阳术就是有一门擅长的,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于渊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我就是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想加入。”
他眼睛转了转,落到了纸笔上,又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写个卷宗还是可以的吧,宿大人觉得呢?”
曲连云道:“于少爷家财万贯,你这是要抢在下的饭碗?”
于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碰壁了。
姜逢看他这模样有心安慰自己,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被忘了。
宿淮整理好了卷宗,交付给曲连云收藏,但凡他们遇到的灵物都会取名、记载大小事,从而封存,为的便是方便后世翻阅查档。
处理好所有事已是申时,三人回到宿家,却从小厮口中得知,宿家的长辈亲戚什么的都来了。
好端端满堂齐聚,来者不善。
听着下人的言语里好似关乎于宿淮未婚生子的事。
姜逢有些想溜,于渊一把拉住她:“你就这么没义气,让宿大人一个面临暴风雨?”
“好意思说,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两人跟着宿淮来到正厅。
上首坐着宿老爷,旁边两个稍微年长些,其余便是哥哥嫂嫂、侄女什么的。
宿黛黛和宿清堂这两个小朋友也在。
看到姜逢进来,便打了招呼,甜腻腻的喊了声堂婶婶。
随着这声堂婶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姜逢身上,她一下子成为焦点,长辈们反倒是忘了该盘问宿淮什么。
“”姜逢硬着头皮笑了笑,冲宿老爷打了个招呼。
“姜大人也来了。”宿老爷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只见他身姿端正的坐在上堂,脸色有些憔悴,挂着两个黑眼圈,看着便像是和他们一样熬了足足一宿。
这时,一位年长的老伯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行易已经回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宿老爷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吩咐人将孩子抱了出来。
小孩这会子还是没能睁眼,不过看着精神头却好了很多,身上的敕令被洗干净的,朱砂也抹去了。
这么看去就是干干净净一个小宝宝,依偎在一直照顾宿淮起居的许大娘怀里。
于渊此刻终于明白了这场面的缘由,原来下人们说的是真的,大家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竟是怀疑宿淮有私生子。
便是普通人户都很忌讳,更别说这般世家了。
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无疑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情,后果也不堪设想。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件事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怎么着也得帮宿大人解释一下。
然而,就在他刚要开口之际,却见宿淮已经率先躬身施礼,冷静而清晰地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并请求宿老爷允许收养这个孩子。
原本还准备发问的几位长辈,此刻却都愣住了。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个误会?
宿老大人听完宿淮的解释后,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有人打着圆场道:“我就说宿家大朗不是没分寸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行易年纪也不小了,早过弱冠之年,即便有个外室也是人之常情,其实也不必如此大题小做。”
“说起这件事,我们附近倒是有几家相看的姑娘,若是宿老爷觉得可以,等明日便互相介绍介绍。年轻人嘛,便是要多多结交好友才是。”
三堂会审的现场瞬间变成了大型催婚现场。
于渊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他自己虽然还未及冠,但已经能感受到来自家中长辈们的压力了。
开始有些同情起宿大人来。
宿淮更是不适应这种场面,可面上却仍维持着平静。
宿黛黛不悦道:“可是叔叔已经有婶婶了呀。”
场面这才安静了下来,那些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姜逢。
若是论外貌,两人倒也是郎才女配,确实挺合适的,可若说风评以及家世,那姜家就远远不及宿家了。
于是又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姜逢对这种场景倒是无所谓,说起来姜家那些亲戚比这些还要多嘴多舌。
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好像议论的主角不是她似的。
宿老爷摆摆手:“罢了,既是误会一场,也没什么好说,这孩子就留在宿家,自有人照顾看管。只是这名字是个大事,得先禀给列祖列宗才能提及入族谱的事,如此便麻烦诸位了。”
几个老伯忙起身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宿夫人道:“说起来明日便是如雪的生辰,宿白她们也早早就准备了,你们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淮儿的事,不能白跑一趟,不如就留在家中,明日一起过去饮宴。”说到这,傅如雪夫妇也忙起身走到姜逢二人跟前,轻声道:“姜灵师,上次与你们说的事,可还记得?”
于渊抢先道:“记得,只是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准备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