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老虎看来,是祁昀之姗姗来迟,为了保护众人安危,射箭杀死了她。
站在祁昀之的角度,他为了保护心爱之人的安危,甘愿以身涉险,付出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祁昀之不会主动告诉魏听妤,为了她的安危,他付出过什么。
在他看来,阿妤能陪着他,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为了他的小皇后,他付出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如果把他的付出告诉阿妤,无形之中,就是在索求回报。
魏听妤更不会去问祁昀之,众人安危和自己哪个重要。
哪怕“众人”,是她昔日的仇人,是现在要杀她的恶人。
祁昀之是君王,守护子民安危是他的职责。
她没有什么身份能去问祁昀之,而且,问这个问题,本身就很让她难堪。
……
银针扎了一天一夜,总算把祁昀之体内的鬼气逼出大半。
残余在体内的些许鬼气,藏的位置过于刁钻,不少已经扎根血肉中。
银针逼不出来,用药材多泡几回就可以慢慢清除了。
祁昀之体内鬼气虽然少,总归是个大隐患,排除干净了才让人放心。
容少卿拔掉银针后,又为祁昀之把脉。
祁昀之体内,鬼气沉浮,蛊虫安静,短时间内没有大碍了。
容少卿命人搬进来一只大木桶,木桶宽大,足够容纳两三个成年男子。
容少卿往桶里加入珍贵的蛇虫鼠蚁,放什么类的药材数量,都有严格的要求,多一只少一只都不行。
祁昀之体内鬼气顽固,容少卿足足放了大半桶,才停手。
放好药材后,他令人倒入滚烫的热水。
热水要煮至沸腾才行,倒至木桶八成满即可。
等到药材泡开,清水变得乌黑,他再将祁昀之放进木桶里。
祁昀之生的高大,只能把双腿屈起,脑袋仰靠在木桶边缘。
药水不多不少,刚刚到他的脖颈处。
水波晃荡,祁昀之双眸紧闭,脸部轮廓清晰流畅,矜贵冷清。
他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微微轻颤,俊美如玉如画。
在祁昀之的木桶旁边,还放着一只小木盆。
容少卿把魏听妤的鬼魂放进小木盆里,小饿鬼此刻呆呆的,察觉到安心的气息,乖乖的蹲着不动。
热气一熏,她犯了困,便趴在盆底呼呼大睡。
容少卿把小木盆放进大木桶里,让他们一起净化。
一连泡了十多天后,一人一鬼的伤总算养的七七八八。
冬风伤春意,空荡的树枝上,冷风如刀呼啸而过,气息凝成寒露,悬于乱枝,形如白珠。
侍从吐气成雾,感慨今年的冬雪来的格外早。
清修寺的屋顶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莹莹苍茫,像是月光撒下的糖霜。
魏听妤从屋内飘出来,身上穿了一件厚实的白银线攒花狐裘大氅。
她面无情的飘到房顶上蹲下,怀里抱着一罐药膏吃。
泡了十多天的药浴,魏听妤觉得自己都腌入味了,浑身苦哈哈的。
她把药膏放进嘴巴里,慢吞吞地嚼嚼嚼。
入口,大苦、稍涩、微麻。
难吃。
非常难吃。
连饿鬼都嫌弃。
容少卿说,去除恶化的鬼气后,她体内鬼气十分匮乏,需要重新补养。
今天吃完这一罐药膏,才能吃晚膳。
为了晚膳,魏听妤继续(●~●)嚼嚼嚼。
微微白光照在魏听妤的身上,她周身发着光,像是一朵盛开的蒲公英。
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她冻的哆嗦了一下,转动身体,换个方向坐下。
屋顶下,祁昀之简单披了一件黑袍,只身一人站在下面。
驱除鬼气这几日,他消瘦了不少,下颌的线条更加清晰。
清俊的脸庞在白雪的映衬下,透出几分莹白的脆弱。
初雪微融,祁昀之仰起头,温声唤道:“阿妤。”
魏听妤不想理他,听到他的声音,抱着药膏飘远了。
她比祁昀之醒的早,这几日谁跟她说话,她都理。
除了祁昀之。
很显然,她还在为祁昀之射杀她的事生气。
魏听妤飘走后,容少卿从一旁走出来,白衣角沾了些许泥水,手里还握着几株新挖出来的药材。
他抬头,眯眼望着屋顶上逐渐融化的白雪。
云边升起大片白光,想来不久便会出日头,晒晒初雪。
白雪刺眼,容少卿收回目光,轻声询问道:“陛下为何不跟魏姑娘说清楚。”
祁昀之望着那一抹白影飘远,目光中,纤细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在远处消失,
他怔怔的看着,沉默了良久,久到容少卿以为他不会开口了。
祁昀之收回目光,缓声道:“我向阿妤隐瞒太多,说出来的秘密,就像水缸底漏了一个小口,里面所有的水,都会争先恐后的涌出,此后一发不可收拾……隐瞒的真相造成误会,说出来反倒让她为难。”
“阿妤善良单纯,我为她做的事,会让她愧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