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帝国相隔一个位面的虫族联盟。
一处混乱紧张的偏远自治区边缘,黑色的海洋上,漂泊着一艘已经包浆了的大船。
床上有许多的虫,他们大多面色不善,神情凶恶,衣着潦草。
而在此其中,隐藏着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亚雌。
他安静的蜷缩在船舱的一个角落,身上穿着肮脏破旧的黑色兜帽。
安亚原先如黄金一般的璀璨金发已经被染成了不起眼的亚麻灰。
就连那双澄澈的天蓝色眼睛,也被灰色的美瞳代替。
安亚此时看起来面黄肌瘦,浑身脏兮兮的,脸颊上还有不少的雀斑。
他的眼神呆滞,空空的望着眼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一声船体靠岸的巨响,“砰”沉闷的一声,整艘船都随着海浪摇晃了一下。
但强壮的雌虫依旧能够稳稳的站定,大多数虫的眼中都流露出了不明显的兴奋。
终于到了,落后而又混乱的罪恶老巢,苍凉的联邦边境!
而安亚的眼珠子也是转动了一下,透出一点灵光来,但也转瞬即逝。
亚雌伸出瘦弱的手掌,微微扶着身旁的船体,对于那些强壮的雌虫来说,那些小风小浪不值一提。
但是对于安亚来说,在这样的摇晃下,要是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让他摔个大跟头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昨天的下午起,以往在脑海中一直叫嚣不停的气运剥夺系统就没了声音。
不管安亚在心中如何的咒骂他,或是做出往常不被允许的行为,系统都没有任何反应。
虽说安亚厌恶系统的存在,但他也依赖着系统。
当那个既恶毒又蠢笨的系统真的消失之时,安亚不免的感到一丝恐慌。
他害怕一切未知的事物,系统走了吗?
抛下他跑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但是安亚知道,不可能。
要是系统可以抛下他逃跑,那系统早就做了,而不是等到能量即将耗尽的现在。
所以说,系统可能是因为一些外来原因才会变得如此反常。
这才是让安亚感到恐慌的原因,他与系统的命运早已被密密麻麻的绑定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好在,从今早开始,安亚隐隐约约能够听到系统在他的脑海之中痛苦的嚎叫。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对系统现在的处境感到快意,但安亚还是安心了许多。
亚雌扶着船板小心翼翼的站立了起来,强烈的海风刮过,吹拂出他瘦骨嶙峋的躯体。
漆黑的黑袍在风的作用下,紧紧的裹挟着他,与亚雌的肌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原本隐藏在宽大黑袍下的身躯,就这样忽的被显露出来。
但还不等其他的虫注意,安亚就仓惶的伸手,扯平了空荡的袍子,不再让它紧贴在自己的身上。
安亚小幅度的摆了摆头,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周围。
随着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逐渐走远,乘船而来的‘乘客’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见此,安亚也一把抓起了身旁那个破旧的小布包,乌漆嘛黑的手,抓着乌漆嘛黑的破包。
一瘸一拐的下了船,尽可能的摆出了一副不引虫注意的模样。
瘦弱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虫群之中,就算盯紧了看,也很难抓住他。
安亚经过几个月的逃亡,他逃跑的本事越发娴熟。
要不是因为系统时不时的用电击或是别的方式惩罚他,他也不会那么瘦。
安亚混迹在虫群中,一个不眨眼,就拐着弯进到了一个小巷里。
这残破阴暗的小巷里没几个虫,有也是和他差不多的模样。
见到他出现,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又重新闭上眼小憩。
安亚的背贴着墙,小心的朝巷子外张望着。
十秒后,他才倏地放松了身体。没跟上来,他有些高兴的对自己说。
不知从何时起,安亚便发觉有虫在跟着他,他惶恐,不知是谁派来的。
是他那如同魔鬼一般的雄父,还是性情大变的李言,又或者是神秘莫测的贝恩诺尔?
突然,一直在脑海中小声哀嚎着的系统开口说话,
【安亚,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我死,你也…死。】
安亚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气运剥夺系统用这样哀求与商量的语气和他说话。
安亚愣了一下,反而忽的笑了。
像是一朵残破的茉莉花,就算是如此落魄的亚雌,笑起来时也能看到原先的那抹柔弱美感。
安亚继续一瘸一拐的深入了巷子,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才卸了力一般,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
其实不止是系统,就连他,也是在昨日下午开始,身体便有些不对劲。
虽然他的脚疾是装的,但是安亚总是感到很饿,食欲大增,时而反胃,时而困倦。
他安静的靠在破旧的墙体,仰头望着昏暗无光的天空。
窄窄的小巷,用残破的墙体,切割了广阔无际的天空,变成了长方体的小方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