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夜色终究有些浓了,那户人家门下的灯笼在风里摇曳着,灯光也开始晃动起来。 为了看得真切,他上前走来了几步。 果然认了出来,是小周掌柜。 然后不知为何,他便停在那里,见她和人从善如流地打着招呼,又有夫人上来拉着她说话,好个亲切热忱。 他不觉那嘴角便微微扬起来,只想小周掌柜真的是个极好的人,到了哪里都能叫人喜欢。 于是就索性停了下来。 这厢见着叫她发现,多少是有些局促不安的,既是怕周梨误会了他是那种人,但又不敢上前去同她解释,自己不过是偶然走到这一处而已。 正纠结着,香附却是到跟前来了,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你还这样不好,怎大晚上地出来我们姑娘喊你回去,好生休息,把自己养好才是要紧。” 原本紧张不已的柳相惜闻言,心中忽然又一喜,抬眼朝远处那马车瞧去,虽是已经看不见了周梨的身影,但满脸还是忍不住的喜悦,“你们姑娘,果然这样说” 香附却没多想,这柳相惜的话是什么意思,只道“自然,再也难遇得我们姑娘这般的好心人了,你也是福气,在她的屋子里住,若是换作别人做东家,你几番几次要死要活,早将你打发走了。” 说罢,见那风一吹,能瞧着那柳相惜薄衫下的骨影,香附不禁又皱起眉头来,伸手试了一回他的衣裳,又万分不满道“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当是不知春秋,这才入夏,夜里还凉得很,穿这样薄就出来了,可快些回去,别再病了让我们姑娘操劳。” 柳相惜忙应声,然后方告辞走了。 临走前还朝周梨那马车方向作揖。 香附见了,只觉得这些读书人可真是讲究,一点不如自家公子爽快。 转头也朝马车处走,随后跳上了马车,拿起鞭子,赶着马调头,这才同车厢里的周梨说,“这个柳公子能活到如今实在不容易,这夜里这般寒凉,你不晓得他那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件,他爹妈也是不仔细,难不成不晓得自己的儿子生活不能自理怎还打发了这样一个小孩儿到身边照顾,这也不晓得,到底是谁照顾谁。” 周梨还在想那王姑娘来了,自己是带在身边呢还是叫莫元夕领着去四处转一转 说起来莫元夕为了那茶叶铺子,是真操碎了心。不过她那些心也没有白操,茶叶铺子里的进项,如今的确是多了个一层多。 听着香附的话,不禁笑了起来,“你倒是够操心的,不过他也真是,身体还没好透就出闲逛,也不晓得带件披风。” 两人自顾说着,很快便到了家中。 这会儿却是已经不早,家里晓得她是不回来晚饭的,这会儿几乎都休息了。 是林冲的女人何娘子下楼来给开门的,只道金桂兰在厨房留了热水,因香附又绕小巷子去后院停车,她便打着灯笼,一直将周梨送到后头,这才回前面的铺子楼上歇息。 周梨也不是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并不需要人伺候,晓得厨房里有热水,自己打了回房去,简单洗漱一回,便也休息了。 翌日起来,只和莫元夕那边说了王家姑娘要来的事情。 莫元夕却是不关注王家姑娘来之事,就欢喜码头上得了方便,“云大哥他们那边若是知晓了,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这眼下正为着去东海的船只发愁,如今王家那边愿意帮忙,那想来不过两三日,他们也是能启程了去。” 周梨也是这样想的,“是了,再耽搁下去,照着如今这生意,那铺子里的海货怕是撑不了两月就要关门了。”如此他们早去东海也能早归来。 想到这里,吃了早饭便早早去云记那头。 如今云众山他们虽没有全都住在这里后院里,但也有不少人都在这边,还将自家妻儿也带过来了。 周梨只拿这事儿同他们说,打发了个腿脚快的去城北与云众山告知。 又说她在这里说了此事,柜台上待了半住香的功夫,便也先回家去。 就怕那王姑娘忽然就来,遇不着自己。 柜台上如今找了个有资历的老掌柜,云众山那边也安排了两个自家兄弟在里头做伙计。 至于这账房一事,周梨现在还没找着人,自己来管。 但平日里老掌柜都会一笔一笔记账,她只要每隔了个两三天对一会账目便可。 她和香附回到家里,果然叫她猜中了,那王家夫妻是真的把这件事情上了心,不然也不会拿码头来做筹码和周梨谈了。 王姑娘这会儿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就在铺子后面的小厅里,带了个丫鬟,何娘子上了茶和点心。 但姑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