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差人显然也是这位年轻知府大人的狂热粉丝,立即兴奋起来“何止会功夫,我们听说呀他本是出生将门世家的,但却也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便走了这一条路,不然早就去做了将军,那咱们这整个芦洲老百姓,就没这样的好运气,遇着他这样的好官了。” 但他们激情过后,又有些难过,“可惜没遇到好世道,齐州那头,听说迟早要打回来的,不晓得还能过多久的安稳日子呢” 这帮差人,健谈不说,还同他们这两个孩子说起国家大事来,但他们这个阶层哪里能听到真正的朝廷消息,都是些不着调的流言蜚语当不得真,也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队伍一路无阻回到了镇子上,周梨头一次觉得回家这么难。 不是行路难,而是即将要面对姜玉阳难。 两人到了门口,踌躇了半响,你望我我望你,谁也不去敲门,最后是周梨推了白亦初一把“还是你去吧。” 白亦初没个防备,撞到门上,立即就惊动了院子里的莫元夕,充满戒备的声音立即就从里传出来了“哪个” 白亦初看了周梨一眼,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是我们。” 里头的莫元夕一听到白亦初的声音,惊了一下,旋即放下手里的活儿急忙来开门,见着果然是他们,高兴不已,“不是说州府衙门好远的么你们怎么就回来了”她其实还有话要问的,怎么就他俩回来 但怕是结果不好,又叫周梨难过,也就忍住了。 周梨只觉得这跨进门槛好生艰难,但事已如此,又不得不去面对,一边只与莫元夕叹气道“州府真的有时疫,不过没怎么死人,但眼下大家都不建议去,总觉得会是给州府那头添麻烦,所以我们便回来了。” 莫元夕听得这话,一下就反应了过来,有些慌张起来,急忙朝着姜玉阳的房间看去,“那那,这这” 然后得了周梨的叹气声,“我们先去看看姜大哥。” 屋子里的柳小八正在打瞌睡,但双目圆睁的姜玉阳早就听到他俩回来了。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站在他们俩的角度上,怀疑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些日子他也劝自己,别生气犯不着,两个孩子罢了。更何况他们即便怀疑自己,不也没要自己的命么就是给自己下药而已。 原谅吧,原谅吧毕竟是公子的亲戚。 说到底他们俩也是担心公子他们嘛。 房门被推开,柳小八一下被惊醒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周梨和白亦初,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阿梨阿初”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在州府么 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果然见着是活生生的两个人,正要上前,就将莫元夕伸手给拉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就只剩下周梨白亦初和姜玉阳个当时人了。 白亦初很心虚,压根不敢去看姜玉阳。 还是周梨脸皮稍微厚一点,上前移了一步,“那什么,其实这趟县城我们也不白去,不但证明了姜大哥你的话是真的,也打听到了不少有效的消息,而且我还花了重金给姜大哥你买了一条床单,你看。” 她是个吝啬的人,一分银子都舍不得拿出来。这点姜玉阳是知道的,当初想买个好些的房梁,周梨就坚决不拿钱,只说反正在这里也不常住。 无奈最后姜玉阳带着白亦初和柳小八去别家废墟里翻翻找找,捡了几根烧得不算严重的房梁回来将就用。 所以她着重强调重金二字。 说话间,已是从包袱里拿出那条一两巨资买回来的床单给姜玉阳瞧。 姜玉阳的脸上看不清楚悲喜,也没有给他俩一个眼神。 周梨见此,也不灰心,继续道歉,“姜大哥,你就不要生气了,你就当我年少无知糊涂吧。何况我表哥一直说你是个端方君子,如今误会解开,你必然是大人大量不记小人之过。”周梨将白亦初当时在镇子上这话说出口,还提了杜仪,其实是有些鄙视自己的。 竟然道德绑架把人捧成了君子,叫人家都没办法怪罪自己了。 最起码表面上不好再怪罪。 但是没办法,她觉得这种事情,白亦初脸皮始终薄了些,而且这事儿是因自己而起,白亦初也只是听了自己的话而已。 所以道歉还得自己厚着脸皮来。 果然,不知是她道德绑架了姜玉阳,还是因为提起杜仪的缘故,姜玉阳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 周梨见了,心中一喜,继续趁热打铁,说了许多好话。 最后姜玉阳大抵是觉得她吵闹又舌燥,眨了眨眼,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 两人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给姜玉阳留了休息的独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