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角度上,好像也没有错。罢了,咱也不纠结这事,本来这世间就非黑白二色,所以许多事情,都有多面性。” “唉。”但周梨还是很愧疚。“你说表哥要是晓得我们这样对他的朋友,会不会给气晕死过去人好心好意来找咱们,反而叫我害了一回。” 白亦初纠正着,“是咱俩。”怎么能让阿梨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呢也怪自己没能力去打听消息,不然也不会冤枉姜大哥,叫阿离做出错误的决定了。 两人说话间,出了镇子。 也是巧了,竟然见着个老熟人。 只不过周梨刚看到的时候,有些不敢认,待对方停下来,一直看着他们俩,好像在等他们之后,周梨才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周天宝” 那人的确是周天宝,但一点没了从前的精神,整个人瘦得跟秋后的麻杆一般,头发枯黄,穿得一身破烂的衣裳,脚踩着一双包了浆的草鞋。 当然,最明显也叫周梨一开始不敢确认他是周天宝,还是因为他严重凹陷下去的脸颊,以及那满脸的土色。 “阿梨,阿初。”他看着眼前的周梨和白亦初,有些拘谨地捏紧了手里的篮子,“在看到你们,真好。你们也要去挖野菜么” 周梨点点头,问他“一起么” “好,好啊。”周天宝点着头,人显得有些迟钝呆滞的样子,然后转身跟在了周梨和白亦初的身后。 两人只觉得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以前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爹娘宠着的大宝贝啊。 但说实话,人不坏,没什么心思,只是家风实在不行。不过周梨当初仍旧记得,是他和自己一起将杜仪从死人堆里抬出来。 由此可见,这人本性是好的。 “你们离开桐树村后,都去了哪里”路上挖野菜的人不少,一眼望去,那四处的田里都是人,周梨觉得他们大概要走远一些才能挖到,但总这样沉默着觉得怪怪的,便开口问起身后的周天宝。 周天宝闻言,沉思了片刻,像是极力组织语言一般,“嗯,一开始我大舅说去县里,后来走到一半,大家说县里也没水,便分了小路,和县里逃出来的那些人一起去州府。” 不过他们没到州府,就遇到了一股暴民,慌不择路逃命,自然就没去州府。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起当时奶就是那时候被丢下的,她年纪大了,本就跟不上队伍,后来人一多被挤得摔倒,就没再爬起来。 他想回头去扶,却被娘紧紧地拽着往前走,身后又都全是人,很快他就被推着往前走。 等好远了他再回头,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奶,早都给踩烂了,倒是只瞧见远处那路上星星点点的血红斑。 也不晓得是哪个血斑是奶。 也是那天开始,爷开始沉默不吃东西了。 娘反而说这是好事情,老东西就不该再浪费粮食。可她还给外祖父吃了 那时候周天宝的内心,其实就发生了变化。 有一天夜里,祖父突然消失了,他们忽然有了粮食。 他吃着吃着,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然后一阵又一阵的反胃。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话就一点点被良心给磨去了,行尸走肉一般跟着队伍一起到处逃。 但是有一天夜里,他听到爹娘和舅舅说,大哥二哥长大了,养大他们花费的粮食和银子可不少,自己还小,花得也少,最划算。 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直至第二天有一户同行的人家牵着女儿来时,见了他一脸失望,说他太瘦了。 天真的他还以为对方关心自己,还说大家都廋。 但这些话他没说,只是简单说了他们逃难经过的地方,正在心底想着,忽然听得白亦初暴跳如雷地叫起来,“天杀的,那是咱家的菜地啊” 周梨原本正聚精会神听周天宝说话,中间提了爷奶都丢了,说得很隐晦,可周梨也判断出来了,奶与队伍脱节那会儿,后面人潮人涌,她一个摔倒在地上的人,是什么光景了。 后来听爷爷自己走失了后,周天宝虽然没说他们为什么忽然有了粮食,但周梨心中依旧有数。 正在心里咒骂二叔和潘氏娘家一家子时,忽然听得白亦初的话,发现这说话间,不知不觉果然走到了自家菜地的地方,可是哪里有半根菜苗连菜根都被人拔走了。 一时也气得不轻,又万分后悔,“糊涂了,明明晓得大家都缺粮食了,却只想着这菜苗还小,得多再等几日。”可他们能等,那饿饭的可不能等啊 周天宝见着周梨和白亦初跑去的地里,只觉得有些眼熟,等他二人骂骂咧咧回来,不知怎的,竟然就脱口告诉他俩,“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