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是名媛大小姐该有的手。
换够各式奢华指甲、拿遍各家稀有皮包包、提尽新季漂亮高定裙摆。
这么一想,不久前在别处受的气消了不少。
她玩着指甲,傲慢轻嘲,“其实你老公也不必这样,万一华春楼知道有人伪造他家的百年招牌在外招摇撞骗,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杜美琳仗着自己父亲与院长有私交,两年前她家又给医院捐过一栋楼,在医院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人。
最近一段时间,听说大张旗鼓地追乳腺外的科草,程唯。
很不凑巧,姜糖和程唯有过一段。
听杜美琳吞了火药的语气,多半是程唯没给她好脸色,所以来撒气。
姜糖抽了两张纸巾擦手,揉成团丢进垃圾桶时睨她,“杜大小姐在别的男人那讨不到甜头,倒不必特意来诋毁我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刚好东西还多出几份,杜大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去尝尝是不是你熟悉的味。
还有,我没兴趣和你玩雌竞,他也不配。”
以前不规律饮食落下的毛病,饿久低血糖太阳穴就容易抽痛,姜糖点到为止,不再和杜美琳继续没营养的话题,迈步往餐室,迫不及防想看看祁清淮给她点的什么。
接连吃瘪的杜美琳脸色难看至极,伸手拽住姜糖胳膊,作死踩上姜糖的雷区,“真是造孽,姜梨满生不出孩子,她女儿双手却沾满鲜血,专门替别人打胎。”
尾音未竟,姜糖一记阴冷的眼刀扫向杜美琳。
只有墙面底部“安全出口”四字发出幽深绿光的员工通道此刻有了凶案现场那味,杜美琳松手,害怕地后退两步。
姜糖那张清丽的脸隐没在阴翳里,她一错不错直视杜美琳不断颤睫的双眼,步步紧逼,“我妈妈的名字,也是你可以直呼的?这话我要是再听到一遍……”
“姜医生,程医生过来会诊了。”警告恐吓的话说到一半,护士台值班的护士忽然回身喊她。
姜糖目光移到护士台。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瘦男人等在那。
四目隔着空气相对,姜糖饶有兴致地来回巡视面前的女人和护士台的男人,短刹,她俯近女人耳边,字字凉薄如冰,“告诉你件事,我本科系统解剖学绩点4.8,程唯他才3.0.”
杜美琳呆愣地缩缩脖子,完全没懂姜糖的话外音。
姜糖从更衣室勾出白大褂,穿好扣完扣子戴好口罩,杜美琳还懵在原地,姜糖低出声笑,勉为其难解释,“不想试试被连捅三十二刀,刀刀避开要害,只落个轻伤,杜大小姐可要管好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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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京市,凛冽的寒风不减旅客对这片繁华声色的热情,庄严堂皇的古建筑与森冷的钢筋水泥静静俯视忙碌穿梭的人流。
京A五连三白字黑牌的梅赛德斯低调滑入永宁街,拐进一条长达数百米的胡同,缓缓停到一扇气派高迈的红漆门前。
值夜的家丁恭敬打开门,弯腰肃立两旁,待黑色车子进了院子,立即又将门关上。
绿植重重削音的祁园内院,权势和金钱缔造出不属于这块寸土寸金之地的宁静。
身量极高的男人左手托了个檀木盒,循着地道戏腔一路寻去。
四面绕水的戏台正对的那间亭子,满头银丝的老太太面色稍白,躺坐在老式摇椅里听戏。
边上,身子骨苍劲依旧的老爷子右手把着本颇见年岁的象棋棋谱,左手有板有眼地在整石雕刻的棋盘上复盘棋局。
男人走到面前,也没抬一下眼。
“祖父。”祁清淮恭敬立在一旁。
祁善浦闷哼了哼,特意咬重某个字,“还知道回来?我倒以为请不动你。”
“哪能。”祁清淮打开紫檀木盒,弯腰递到老爷子眼皮下,“我托人做了副螺钿象棋,我猜您会喜欢。”
祁善浦状似不感兴趣瞥了瞥,转头便让佣人给他小心送到书房。
“平阔,来祖母这坐。”祁老太太慈爱地朝孙子招手。
“你不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就叫他坐。”螺钿象棋换来的好脸色维持不到一分钟,祁善浦神色晴转阴,话很呛,可语气却很怂。
数米外的戏台上水袖翻飞,莲步款款,祁老太太难得分神,隔着老花镜瞧她俊俏的孙儿,又看看自己气皱眉的丈夫,一时不懂事态发展,哑口静默。
祁善浦盘着黑子,陈述的口吻,“听说你最近在清点名下资产。”
祁清淮不打算瞒,坦荡承认。
“你究竟想做什么?!”祁善浦到底心疼这副几经波折才淘到手的古棋,没舍得把棋子扔向他。
一派雅贵的男人直言,“离婚,于理于法,她应得我一半的财产。”
祁善浦坐不住,手颤着同老伴痛斥,“你听听。”
男人像是感觉不到老爷子的怒气,人沉在凉薄夜色里,影子拉得孑然细长。
他的身后,室内戏台人工湖面的粼粼波光映射到亭子的纱帷、亭顶上,偶有那么几道荡漾过他出尘的脸庞。
男人恭敬地附上最大诚意,“您放心,即便离婚,我依然会养她,只要我还活着,她现在过什么日子,以后也一样过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