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花,比如秋天的丹桂和海棠,冬天腊梅和山茶花。”
“山茶花刚好可以开到早春,花期长,春天有玉兰和风信子,夏天有木槿和栀子花……和我的名字一样……”
说到这里,她的滔滔不绝因喉头一紧,断了一瞬,立刻接着说,只不过当她和江述月四目相对的时候,语气弱了下去,带着很轻的颤抖。
“花瓣洁白,有暗香……”
她移开视线,拿起刚才的纸巾吸掉额角的汗珠,也趁着这个动作,将心里有些呼之欲出的情感重新关进的匣子里。
沙漠里的人,最容易死于暴雨。
正如同没有目睹爱的人,更容易在突如其来的爱与善中溺亡。
她如此小心着突如其来的暴雨,小心着汹涌的不可名状的强烈情感。
收拾好内心后,她听到耳边响起江述月的隐隐叹息。
江述月终于将视线从她的手腕处移开,浅问道:“你就在这里三个月,来得及种吗?”
“能种多少算多少吧,剩下的,只能劳烦刘姨交给园丁了。”
陶栀子语气乐观随意,倒没有给自己半点压力的意思。
随即她目光闪闪,笑着问他:“对了,你今天有喝咖啡吗?我昨晚送你的豆子尝了吗?”
江述月回到了之前坐姿,腰后垫着厚实方靠枕,令他可以随时保持礼貌的坐姿,不露出半点散漫。
“你每天操心的事还挺多。”
又是花花草草又是咖啡的……
他略微侧头,分明的指骨恰好轻点在刚才他阅读的书的钢印上。
陶栀子悻悻一笑,依旧保持着一脸期待。
总觉得在他面前的自己好像没有那么脆弱,会因为一些波澜不惊的语气而被吓退。
陶栀子算直觉动物,在江述月面前她没有感知到半点危险和不善,才会有勇气每日厚着脸皮来找他。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厚颜换来了江述月的松动,只见他略微指向远处茶台。
“没发现今天多了些设备?”
那边正安放着咖啡研磨器,还有一个法压壶和金属手柄的咖啡杯。
陶栀子立刻起身去查看了一番,寻到了研磨器内残留的咖啡粉,还确认了一下香味,便立刻知晓他已经尝过了。
重新看向江述月的时候,却发现他嘴角似乎上扬了几分。
“早知道咖啡豆能让你开心,我就应该天天给你供应咖啡豆。”
好像目睹江述月情绪变化的她,反而比他开心得多。
江述月略微抚额,似是对她外露的情绪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让人开心的永远不是咖啡豆本身。”
他的话像是只说了一半,却让陶栀子严肃做思考状,去猜测这句话更深刻的含义。
刚想到一半,江述月清了清嗓子,忽然开口:
“明天想去看音乐剧吗?”
刚回过神的陶栀子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任凭她想象力如何天马行空也觉得这不像是江述月主动说的话。
“嗯?”
她凝神侧耳又确认了一遍,面对人生第一次音乐剧邀请,她激动到仿佛有种心脏跳动到即将飞出嗓子眼的感觉,一时间难以置信。
稳了稳心神,纵使心里有千百种对音乐剧的好奇,却只能有些遗憾地表示:
“明天我可能要继续去后花园干活,可能也是六点结束,来得及吗?”
“明天公馆放假。”江述月简短地说道。
“昨天刚公休完,又放假?”陶栀子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有些发懵。
他略微颔首,云淡风轻地解释:“避暑假,夏天随机休的。”
“时间上我没问题,但是……票价多少啊?”
她有些迟疑地问了下,在价格问题面前,她的脸有些羞赧地发着烧。
“票已经买好了。”简单的回答,很奏效。
但是陶栀子在这节骨眼上,却一反常态开始优柔寡断起来:“需要穿什么衣服吗?我可能带来的衣服都比较随意。”
“无所谓衣着。”江述月耐着性子回答道。
陶栀子踌躇了很久,才小心谨慎地问道:“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突然要一起看音乐剧啊……”
“明天是德语版《莫扎特》今年的尾场,大剧院夏日最精彩的演出,也许能作为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他表达得有些含蓄,以至于过了很久,才听到陶栀子的欢欣声,充斥着这平日里死气沉沉的藏书阁中。
“原来你是要送我生日礼物!”
今日,最后的傍晚时光,陶栀子内心的狂喜难以抑制,整个人像一只刚被放出来的柯基幼崽在江述月面前走来走去,像是要欢呼也不是,要故作深沉也不是。
每个细胞都充满着欣喜,噔噔噔下了木质楼梯,脚步声格外轻快,让远方的落日也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