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段皇后着急的呼唤从洞口响起,“你在吗?”
雁安宁看清段皇后的脸,连忙回话:“是我。”
段皇后显而易见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雁安宁摇头:“没事。”
说着,她转头朝百里嚣道:“多谢,你快走吧,我先上去了。”
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说完这话,踩着绳梯就要上去。
她在雁家军见过士兵们爬绳梯训练,瞧着似乎很容易,直到自己踩上,才发现绳梯晃得厉害。
她左边的胳膊刚接好,使不上劲,只能将全身重量压在右侧,单手抓紧绳子。
她朝上方望了眼,深吸口气,往上爬出第一步。
绳梯在半空晃荡了两下,雁安宁下意识伸出左手,顾不得手肘的疼痛,两手攀着绳子稳住身形。
她半挂在绳梯上,想了想士兵们的动作,两手握在绳梯两端,猛一使劲,就想借力往上爬。
这一回却没能爬动。
腰上传来一股大力,将她定在原地。
“松手。”百里嚣站在她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拍拍她的后背。
雁安宁回头看他一眼,依言松手:“我的姿势不对吗?”
她正想向他请教,就觉眼前一暗。
守在洞口的段皇后露出惊诧的神色。
她与雁安宁一样,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底下有人冒头。
冒头的是个陌生男子。
他一手搂着雁安宁,一手攀着绳梯,往上一蹬,就出了洞口。
雁安宁挂在他胸前,像是受了惊吓,单手攀着他的肩膀,将他死死抓紧。
男子身材高大,怀里还抱着一人,落地之时却像一片飘落的树叶,脚下悄无声息。
他站定之后,四下扫了眼,目光落在龙床上。
皇帝闭目躺在那里,身上凌乱地盖了床锦被。
百里嚣沉着脸走过去。
他只动了一步就被人拽住。
“你做什么?”雁安宁压着声音问。
他带她上来就够出人意料了,看他现在气势汹汹的样子,她怀疑他想杀人。
“杀人。”百里嚣道。
雁安宁将他拖得更紧:“不行,现在杀了他,我和段姐姐脱不了干系,就算有地宫,万一有人打开机关,我们也跑不远。”
她不清楚有哪些人知道地宫的存在,他们一旦被堵在地道中,想脱身更难。
“地宫外面的暗道已经很久没人走过,”百里嚣道,“如果皇帝知道有条暗道,早就把它堵上了。”
雁安宁迟疑了一下,视线转向龙床。
“要动手我来。”她说,“你不行。”
百里嚣皱眉。
雁安宁道:“你身份特殊,若被人查出是你动的手,这就不是后宫之乱,而是两国之争。”
她看向百里嚣,沉声道:“无论皇帝多么昏庸,你杀了他,大衍与西南军就结了死仇。”
后宫被迫害的妃子在反抗时杀了皇帝,说出去还能博得世人同情,但皇帝若死在另一支势力手上,除了挑起仇恨和战火,再无任何好处。
百里嚣目色一沉,正要开口,就听段皇后道:“不用杀他,他体内毒性发作,已经活不了几日了。”
这话一出,雁安宁与百里嚣同时朝她望去。
段皇后走到床前:“他方才接连吐血,正是毒入脏腑,气血逆行的症状。”
她语声笃定,仿佛对皇帝的症状了如指掌,雁安宁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却难以置信,试探道:“段姐姐,皇帝的毒不是已经解了?”
前些日子皇帝吐血,因此查出国师的金丹有毒,太医用了金针拔毒之法为皇帝解毒,此事宫内皆知。
段皇后看她一眼,温柔又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国师有没有下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下的毒无人可解。”
雁安宁讶然。
她微微启唇,随即转向百里嚣:“百里将军,可否请你帮我们盯着外面。”
百里嚣耳聪目明,殿外的侍卫若有动静,他定能及时发现。
百里嚣没有拒绝,他捡起地上的长剑递给她:“拿好。”
说完,这才走去外间。
雁安宁看着他塞到自己手里的剑,无奈一笑,他是怕皇帝突然醒过来,要她用剑防身么。
段皇后望着百里嚣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是那晚的驯兽人?”
“是。”雁安宁决定长话短说,“段姐姐,你给皇帝下了什么毒?”
段皇后收回视线:“你放心,这毒原本不是毒,不会有人查出来。”
雁安宁更加疑惑:“你什么时候下的?”
段皇后不答。
雁安宁见她似有犹豫,心一横,说道:“我知道皇帝一直在拿你的血炼丹,你就算杀了他也没什么可惜,但你不能什么都瞒着我。”
段皇后惊讶地看向她。
“你……”她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叹,“没错,我直到大婚那日才知晓,皇帝娶我,是因为我是天阴之女。”
“什么天阴之女?”
段皇后苦涩一笑:“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就是天阴之女。国师告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