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回去后,肿着脸向沈霆要银子。
“娘再三吩咐要隆重大办,我预备去东来阁定一桌菜送到府中,还有姑娘们的头面首饰,总得戴些新的。”
白氏做好了准备,若沈霆再要她掏嫁妆,她就要闹了。
都是沈老夫人逼她去纠缠沈拂烟,否则她也不会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掌掴,现在沈府上上下下吃她的用她的,沈若柳还在慎刑司生死未卜,沈老夫人居然有心思铺张浪费。
孰料沈霆只是微微皱眉,随后从书房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迎着他意味深长的神色,白氏疑惑地揭开盒子,“啊!”
她短促地叫了一声,掩下声音,惊慌道:“二爷,哪里来的这么多金子?”
一整盒黄澄澄的金锭,少说也有十两!
沈霆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爷们有本事吧?这是为三皇子做事的犒劳。”
三皇子?不是那个浪荡子吗?白氏想到三皇子荒唐的名声,顿时蹙眉:“三皇子笼络老爷来了?可他……”
“想那么远做什么?”沈霆打断她的话,“皇后认了沈拂烟为义女,往后她同太子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不成我还能去讨好太子?”
他悠然地捻起一锭金子笑了笑:“三皇子的人让我为他解个锁样而已,还远远达不到站队的地步。”
白氏的心微微放下来。
“三皇子比太子阔绰许多,”她摸着这盒金子感慨,“还得是倪家势大,庆功宴时,我瞧着倪德妃头面上的珠子快赶上姚皇后的了。”
宫妃们的行头除了宫里赏的,还不就靠着娘家?
姚家是簪缨世家不假,但论起财富,还是倪家更胜一筹。
“那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沈霆现在想开了,“横竖我被圣上斥责,今年是讨不了好了,不如为府中多赚些银钱。”
白氏听了这话心中一暖:“我就知道凡事还得靠二爷,府里离了二爷,才真是没法活了,那我置办过几日的宴席去,二爷先休息吧。”
她走后默默关注着前院的灯火,等到沈霆歇下了,又轻手轻脚地回到书房。
“我方才在这掉了个耳环,你别惊动老爷。”
白氏吩咐完小厮,独自掩上门在书房翻找。
在沈霆取金子的抽屉后面,还有个暗格,她伸手摸了摸,竟又摸出了一大盒金子。
明晃晃的金色差点晃坏了白氏的眼睛。
她一把将盒子塞回暗格,捂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心,狠狠喘了几口气。
沈霆到底为三皇子做了什么,竟得了这么多酬劳?
……
白氏得了金子,先是将自己先前掏的嫁妆亏空全部填了回去,又给自己和沈若柳偷着置办了几套首饰,然后才拿出一些钱,为沈老夫人和沈佩芸买了些东西。
沈老夫人嫌东西太次,白氏也依旧用府中艰难做借口。
沈拂烟回沈府这日,沈家门前的石狮子都扎了红绸,沿途一应被烈日晒得枯黄恹头的花草也换成了名贵的新品。
她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路上,忍不住心底发笑。
看来沈家也是铆足了劲要讨好她,沈府多少年不曾这样光鲜了?就连花匠的锄头都刷了层新漆!
沈家人整整齐齐到位,三房四房的人也是穿戴一新地站着,同沈霆白氏一起,扬着笑脸口称“欢迎公主归家”。
沈拂烟面无表情地看向沈老夫人:“芸姑姑呢?”
她已打听过,这次沈老夫人不但带了沈佩芸,还有在江南念书的沈东宇也一起来了,看样子是打算在京城长住。
“公主急什么,咱们沈家人都在这,不如先用饭。”
沈老夫人一双三角眼笑得眯起。
沈拂烟冷下脸:“沈老夫人,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并非无法应对沈老夫人的胁迫,只是与芸姑姑太久未曾相见,还不知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所以沈拂烟才按兵不动。
但若沈老夫人一再挑衅她的底线,她就不客气了!
沈家人被她身上盛放的气势所慑,这才明白过去沈拂烟在沈家是多么收敛。
“娘。”沈霆给沈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想到宣文央的惨状,他现在都有些怕这个大哥的孽种了。
沈老夫人垂下嘴角:“公主随臣妇过来吧,佩芸她水土不服生了病,臣妇也是不想病气过给公主。”
她不情不愿地将沈拂烟带到沈佩芸的院中。
沈拂烟看着一院子崭新的器具,神色不虞。
沈家人自己蠢,把她也当成蠢货,这院子里的东西一看就是临时添的,足以想见以前的院子有多差!
她跨入房中,只见沈佩芸躺在床上,额上系着条松绿抹额,脸颊有些不正常的泛红。
“芸姑姑!”沈拂烟一看见她的脸,眼眶就红了。
“民妇参见公主殿下。”
沈佩芸边咳边挣扎着起身,沈拂烟赶紧上前扶住她。
这亲昵的模样惹得白氏狠狠攥住手心。
“芸姑姑与我无需见外。”沈拂烟抬头盯着伫在门口的沈老夫人和白氏等人,“你们先出去。”
沈老夫人挤出个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