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景仁宫的宫女,老远便瞧见皇上的倚仗,欢喜的进去禀报。皇后听了连忙起身,惊喜的问道:“皇上到哪里?”
小宫女禀报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的倚仗眼看就要到景仁宫。”
皇后招呼身边的嬷嬷,脸上露出几日来才有的笑意:“嬷嬷快瞧瞧,本宫的头发可乱了,还有这衣衫。”瞧了一眼那浅淡的颜色,趁着她脸色暗淡:“嬷嬷,快把本宫那套绛紫色的百鸟朝凤的紫罗珊找出来,哎呀,还算算了,来不及了,快随本宫迎驾。”
景仁宫人仰马翻,皇后带着众宫女来到殿门口侯驾。
一盏茶过去,两盏茶过去……
半柱香过去……
连个人影都没有。
禀报的小宫女哆嗦的跪在地上,饶是艳阳高照,却感觉冷风阵阵。
“嬷嬷,扶本宫回去。”皇后面色如常,只是那泛白的手,宣誓着她有多生气。她是皇后,在人前要端庄淡雅,不骄不躁,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这才是一国皇后该有的威严。
柴嬷嬷恭敬的扶着皇后朝内殿走去,景仁宫的小宫女,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连忙解释道:“娘娘,奴婢真的看见皇上
往景仁宫这边来,谁知道,会”
“掌嘴。”一声怒吼,不待小宫女反应,柴嬷嬷转身就是利落的一巴掌,怒声斥责道:“没规矩的贱蹄子,拉出去打。”
“嬷嬷,饶命啊,奴婢在也不敢了。”
两个孔武有力的小太监上前堵住小宫女的嘴,架起她就往殿外走。
一时间,景仁宫所有人如履薄冰,大气都不敢出。
柴嬷嬷扶着皇后进了内殿,边走边安慰道:“皇上在景仁宫门口站着,想来是想和娘娘和解,可每个台阶,面子上挂不住。”
皇后颓然望着柴嬷嬷:“你说,皇上是不是还介意太子之事。”
葛家那档子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京城世家子弟,那个人身上没点事,赌博杀人强抢民女,谁也感觉不了多少。葛家不过是正好撞在皇上面前,赶上了。倘若皇上不处理,定引起众怒,到时候牵连到太子,便得不偿失。
这也是为何到最后,皇后对葛家不闻不问。只要太子不倒,葛家就还有希望。
如今太子禁足已解,皇上待太子如初,可皇后心里总觉得皇上与以往不同,哪里不同,她却说不上来。
出去打听的小宫
女,急匆匆的见了内殿,看了眼柴姑姑,欲言又止。皇后见了心里便知不是好事,冷声道:“有什么不能说与本宫听的,说。”
小宫女噗通跪下,眼睛扫了一眼柴嬷嬷,见对方点头,才开口道:“皇上,皇上去了未央宫。”
啪,滚烫的茶盏飞过来,正好砸在小宫女的面前,茶渍飞溅出来,落在小宫女的手上,她本能的缩了缩手,却不敢吭一声。
柴姑姑一惊,边拿着帕子替皇后擦拭,边道:“娘娘这是何必呢,在生气也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未央宫那位在得宠,也不过是个妾。”
柴姑姑抬手,小丫头感激的如或大赦,退出内殿。
皇后满腹的怒火无处发泄,手狠狠的捶在榻上,目子里的寒光乍现:“又是那个贱人,她到底有什么好,半老徐娘,摆着花一般的妃子不要,偏偏总往她宫里跑,男人都是贱骨头。”
“娘娘?”柴姑姑提高声音,提醒道:“这话若被别人听了去,可诛九族的大罪。”
皇后自知失言,讪讪的别过头,心里窝着火,没好气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皇上原本估计我的颜面,初一十五还会歇在
我宫里,现在到后,堂而皇之的不来,我还不能抱怨,难道就只能等?”
自皇后失了统领后宫的权利,皇上便再也没有来过景仁宫。细细算下来,也有三个月。
这三个月,景仁宫是怎样的光景,不用别人说,看都能看出来。
后宫本就是闻风而动的地方,那些眼皮子浅的妃子,见凌皇贵妃得宠,转头便巴结未央宫,有几个倒是稳重,可也不是没脑子的,两头都巴结。
往日,凌皇贵妃在得宠,那些人也不敢上前巴结,还不为畏惧她手中的权利,现在倒好,全都现了嘴脸。
皇后痛心的并不是她们,而是皇上。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她虽不指望和皇上情比金坚,鹣鲽情深,可相敬如宾总是要有的。偏偏皇上打她的脸,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不给她,那绿头牌摆在皇上眼前,皇上看都不看一眼,这样的日子,和冷宫有何两样。
想到皇上和那贱人在未央宫,你侬我侬,皇后恨不得撕了那张脸。
柴姑姑整理好皇后的衣裙,把帕子收入袖笼中,才最在脚踏上,挑眉道:“娘娘等的起,您不但是皇后,还是太子的母妃,未央宫那位
有什么。”见皇后看着自己,身子向前凑了凑:“那位在得宠,肚子还不是一样没动静,现在咱们提防的不单单是她。”
柴姑姑意有所指的望向窗外。
皇后眉心一皱,倏然清醒。凌香入宫十几年,已皇上对她的恩宠,怀孕是迟早的事,可凌香至今未能为皇上诞下一男半女,可见有人暗中作梗,不是她,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