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是身不由己的,小时候无忧无虑却要被管教,本以为长大了就能够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但当你长大后却又发现被无数的事情左右着,反而不如小时候。
情感占据了人生的很大一部分,亲情,爱情,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东西,那就没办法做到真正的自由。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很简单的两句话,真正完成的人几乎没有。
或许,自由这两个字,本身就很难去定义。
被感情牵扯,但却甘之如饴,不仅不觉得麻烦,反而十分享受,这是否可以看做是自由的另一面呢?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唯心的。
茶树散发着香气,从窗户飘进了屋里。
“天快黑了吧。”
六师兄轻声说道。
李子冀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暗淡,距离天黑大概还有一个时辰不到。
“快了。”
六师兄笑了笑:“对我来说,其实天黑与天亮都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四师姐认为就算是一个瞎子,心里也要有白昼,所以她才在后院种下了这些茶树。”
逍遥茶是一种很特殊的茶,终日闻不见味道,但只要太阳快要落山,茶树就会生出异香,顺着窗口飘进来,提醒着六师兄天快黑了,又是一日光阴流逝。
茶水渐渐凉了。
只有风铃还在摇晃。
六师兄起身向着楼上走去,双脚踩在楼梯上带着轻轻的声音,黑色衣袍拖在地面却不染半点尘埃,浓密漆黑的长发散在身后,从背后看去仿佛不似凡尘中人。
“青梅宴几日后开始?”
六师兄的声音响起。
顾春秋回答道:“四日后。”
六师兄没有说话,身形消失在楼梯转角,一百多年没有回过齐王府,这次回去看看也不是坏事。
......
......
“六师兄能答应这件事,实在是让我感到意外。”走出阁楼,兄弟两个并肩在三千院里走着,顾春秋满脸感慨:“我本以为如这种神仙般的人物,是不会理会尘世间太多事情的,我甚至都做好了二手准备。”
李子冀有些好奇:“什么二手准备?”
顾春秋笑了笑:“我想着如果咱们两个脸面不够,那就去求四师姐,只要四师姐开了口,那么六师兄是一定会帮忙的。”
同为亲传弟子,但实际上彼此之间的交情有深有浅,顾春秋在三千院的十年里和所有的师兄师姐都相处的极好,唯独与六师兄只见过几次面。
甚至不仅是他,除了四师姐之外,其余的人与六师兄的感情都算不上亲厚。
就像顾春秋口中所说的那样,如六师兄这样神仙般的人物,本就不该生在凡尘间,也不该管凡尘事的。
“怜月公主这件事应是无忧,只是你一直留着她,以后有什么打算?”顾春秋问道。
李子冀故作诧异:“奇怪,怜月公主不是你当初留在我这里的吗?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顾春秋嗤笑一声:“我只是不想让她死在落凤峡而已,至于以后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哪怕怜月公主照看铺子很认真,泡的茶味道也不错,可在顾春秋眼里依然是一个面熟的陌生人,如果不是因为圣朝的利益,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半个月前木南山给我送了一封信。”李子冀忽然说道。
“他想好了?”
“不知道,信里聊了聊对围棋的见解和新想法,顺便提了一句他跟随墨影一同去了一趟庆苍国。”
墨影就是怜月公主的兄长,庆苍国的太子,儒山当代的大师兄。
“顺便一提?”顾春秋满脸古怪:“要是放在南境,宋帅只怕会将他当成奸细给斩了。”
李子冀淡淡道:“庆苍虽是小国,但实力也很可观,何况还是圣朝与北海之间的一道屏障,墨影不安分,图谋甚大,老皇帝也心思深沉,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将怜月留在手上,一定会有用处。”
顾春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欣慰:“终于长大了。”
李子冀拍掉了他的手掌,眉头微皱有些嫌弃。
顾春秋双手枕在脑后,哼着小曲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有件事有必要提醒你。”
“什么?”
“陈草下山了。”
“洗剑宗掌教的女儿?”
“没错。”
李子冀皱着的眉头还未舒展便皱的更深了些:“她下山做什么,来杀我?”
顾春秋摇了摇头:“来见你。”
“见我做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是想杀你也说不定。”
陈草是洗剑宗这一代天赋最出色的弟子,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修为已经达到了二境巅峰,平日里很少下山,基本上都在剑碑之前悟剑。
年后的剑试,李子冀最大的对手就是这个陈草,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前下山。
“如果你们两个打起来,那一定很精彩。”顾春秋想着那副场面,洗剑宗掌教之女,为同门报仇,不远万里单人只剑来到长安城,找到李子冀,拔剑怒视,双方一言不合大战起来。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