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仁用手揉搓着被一个拳头砸下的地方,眼含怨怼抬头看向师父。
只听一声清冷的声音:
“不知道你的脑子成天看些什么书,那些让你看的医书看了没有,药材全都背熟了?”
“就是因为你的脑子整天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所以当初才会连这食蛊都诊断不出来。”
华仁撇撇嘴:“那不是第一次碰上这蛊毒嘛,情有可原......”
华先生毫不留情面戳穿她的遮羞布:
“情有可原?医术菜就好好练,别成天想东想西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余光轻瞟了一下林深的方向,只一瞬便收回。
华仁在后头不甘不愿地跟上,心想,这老头肯定七老八十了,不然怎会这般古板和不通情理,哼!
那日之后,林深又好几日不曾出现,黄梨花也乐的清静。
她知晓自己中了蛊毒之后,倒是每日悠闲得心安理得,不再去想铺子的事情,也不再去想那些洛都那些流言,人之将死,心态也放平了许多。
她在后院开辟了一块地,专门种些蔬菜瓜果。
华仁有时候不想同她师父在一块研究药理,就来找她一起锄地浇水。
只今日倒是没看见她。
黄梨花蹲在地上,将那菜苗旁边的野草一颗颗拔掉,突然身旁落了一道阴影,她以为是华仁过来了,没有回头,直接说道:
“华仁,今日主要是除草,水我已经浇过了。”
那身影似乎一顿,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好。”
黄梨花倏忽一下转头,看到来人,跌坐在泥土里,抬眸问道:
“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林深上前将黄梨花一把拉起,还替她拍了拍身后的泥土,这般亲昵的动作整得黄梨花有些不适应,她别扭地往旁边走了走,说道:
“你别老是这样,我说到底还是你嫂嫂......”
她的语气底气实在不足,哪里有叔嫂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她来到这边,林深对她更是时不时就动手动脚,亲昵异常,黄梨花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这次道歉,下次又这样,就像个无赖一般。
“好,下次注意。”
看吧,一样的回复。
林深轻笑,挽起袖子就蹲下,说道:
“这两日不忙,休沐了,我便过来这里看看。”
黄梨花知道他在北延出使,因为两国通婚,有许多事情要对接联系,所以有时候一消失就是好几天,黄梨花又因为身子原因也走不远,索性就留在这屋子里当休息了,她大抵知道自己是来到了北延的地界。
幸好平日里还有华仁这个话痨,时不时同她讲些话本的事情,只是那里面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她听了几次就有些接受无能了,但为了不打击华仁的爱好,她每次强忍不适也会听完。
黄梨花看着蹲下埋头拔草的林深,本想让他走,自己来弄就可以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这样的日子应该也没几天了。
她如今的身子状况,已然不似从前,她能感觉到,走多两步路,就要喘气,若是那天劳心劳累,晚上就会咳血。
这样一段时日后,她大概就明白了如今的状态,平日里尽量都平心静气,少走路,少思考,之所以日日倒腾这块地也是为了让自己少想少思,又不至于闲出心病来。
只一瞬的功夫,她看林深已经默默地将他那片地方的草拔了个精光,她也不再说话,蹲下来捯饬她前面的这块地方。
本是正午,阳光正艳的时候,此时却有清风拂过,倒是令人凉爽,让人也有了交谈的欲望。
“林深。”
“嗯?”
“之后我如果不在了,你就找个心仪的姑娘成婚吧,然后生个孩子,你那么聪明,可别浪费了,得后继有人才行。”
旁边没有声音,黄梨花知道他在,继续念叨道:
“虽然你现在不方便回大越,但是以后轮换了能不能把我带回去,埋在你大哥旁边,我想再看看他。”
“这个屋子等我走了之后,你就别再过来了,免得触景生情,徒添难过。”
“还有......”
突然,一道阴影在黄梨花正下面,她抬头,看到林深沉着脸看着她,嘴巴轻轻张开:
“还有什么?”
话落之际,他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两人近在咫尺,黄梨花想要推开,却被他一把抱入怀中,两人双双滚在地上。
林深顺势将黄梨花压在地上,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移开,轻声道:
“嫂嫂,你会长命百岁的。”
黄梨花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泛红的眼眶时停住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连林深埋在她脖子处,她也没有如往常那般推开他。
耳边传来啜泣声,身上的人在颤动,脖子处传来微凉的湿润感。
她缓缓闭上了眼,抬起垂落在地上的一只手轻抚他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抱住了他,身上的人颤抖地搂紧了她,
此时正午的阳光似开始发力一般,照得人生热,刺眼,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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