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等到了救星,谢屿朝阴影处看去,沉声道:“既然来了就不必躲躲藏藏的了,出来吧。”
琳琅也扭头看去,手中的剑都有些握不稳了,没想到唐沐沐还是来了,她终究是要做出选择,终究是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或许父君说的是对的,她这一辈子住的注定孤寡,身边无一人真心守候,她亦不会有真心相待之人。
唐沐沐和容楼从转角之处现身,站在烛光映亮之处。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师父下地狱和你扶家,母妃磕头认罪?你一直对我师父心存不满,其实是想杀了他报仇?你母妃的死和我师父有关?”
唐沐沐一连问出许多问题,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琳琅握剑的动作紧了紧。
“是,你师父害死了我母妃,十年了,我没有一日是不想亲手手刃他的。”
唐沐沐脚下一软,身后的一双大手及时稳住了她。
“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十年前,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啊,我师父怎么会害死你的母妃?”
琳琅动了动唇却没说出话来,片刻后另外一道声音响起,“我来替她说吧。”
也是这时候几人才发现谢屿竟早已在另一间屋内备好了酒菜,琳琅原是不愿意去的,可看到唐沐沐似是无措的眸子,她便狠不下心了。
四人在桌前坐下,谢屿替每人都倒了一杯酒,像是特意证明酒里无毒,谢屿率先饮了一杯酒。
“放心,酒里没毒。”琳琅开口,唐沐沐连忙抬起酒杯一饮而尽,像是特意回应琳琅的话,琳琅将头扭至一旁,不去看唐沐沐。
“西岭与东玄来往近八年,五年前两国提出议亲,彼时我初露头角,父皇也只是能记起膝下还有我这样一个皇子,凡凡那时不受宠,西岭与东玄结亲本就是利益为重,自然不会投入十足真心,一个不起眼的皇子,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自然而然就成了两朝君王最先下在棋盘上的棋子。”
谢屿说完停顿了片刻,见琳琅仍旧没有开口的打算,便继续道:“被选为联姻对象,我们两人都很开心,她终于有机会接近江陌清,有机会手刃仇人,不过是牺牲婚姻幸福,在她看来很划算了,我想做太子,想出人头地,自然需要外力帮助,与异国公主联姻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谢屿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看向琳琅的方向,眉眼柔和,“我们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对方,成了彼此最忠实的盟友。”
“十年前我师父去过东玄?”唐沐沐不解,她没想到师父竟然还和东玄有关系。
“十六年前江陌清选中的人选是姑姑,十年前江陌清选中的人是凡凡的母妃,扶氏一门身后有无数世家拥护,凡凡的外祖扶公,弟子在朝堂多身居要职,想来他是认为若能得到贵妃青睐,便能得到扶氏身后的势力,只是他没想到贵妃和我姑姑不一样,她从不过问朝堂之事,更不会像姑姑一样心悦于他。”
往事被再度提及,琳琅只觉得像是搁置多年的疮痂被人再次狠狠揭开,疮痂下面的伤口却从未愈合,疼痛瞬间蔓延至五脏六腑,她侧过头,泪无声地滴落。
“贵妃宫里搜出了一封书信,也就是那封书信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谢屿突然停了下来,像是不忍再说接下来发生的事,唐沐沐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那封书信是我师父写的?改变的其实是扶氏一族的命运?我师父他……害死的不止是贵妃一人?”
眼前的人慢慢变得模糊,唐沐沐刚擦掉眼泪又变得模糊,同样的招式其实可以百用不厌,帝王都擅猜忌,夫妻之间尤甚。
“是,江陌清见在母妃那里行不通,将目标换成了我兄长,世家扶持,门徒推崇,兄长自负自己当是皇位的继承人,可那时他连太子都不是,于是兄长府上多了一位门客,三月后门客身份暴露,那封书信呈至父皇跟前。”
“母妃与外男有染,兄长与外敌勾结,打压扶氏的人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父皇自然也乐见其成,兄长身后有扶家,早已成了他最大的威胁,如此好的机会自然要将扶氏一脉连根拔起。”
“贵妃辱没皇家声名,幽居冷宫,兄长勾结外敌意图弑父谋反,原是死罪难逃,顾念往日父子情分,终身囚禁于天牢,至死方休。”
“为保全扶家,母妃自缢,外祖,舅舅,表兄在朝堂上陈情,被污蔑为不满圣意,甚至有人说扶家早已势大,觊觎皇位已久,父皇下旨撤去扶家儿郎所有职务,也是那时贵妃自缢的消息传至朝堂,外祖一时激愤,晕倒在朝堂上,而后忧思过度,半月后于家中离世。”
“外祖离世三日后府中小公子,也就是我表兄刚满三岁的儿子不幸落水而亡,表嫂受不住打击,跟着去了,表兄痛失妻儿,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人也变得痴傻了,舅舅舅母自外祖和母妃去后就一直身子不好,家中又遭逢巨变,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短短一月时间,原本钟鸣鼎食之家变成人人退避的破落门户,我的亲人只剩下一个痴傻的表兄,以及一个尚未满十岁的表弟,此时处决扶家的圣旨已下,念在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