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如何,回去之后就能知道了,连城我们也来过了,林大人的事应该已经办完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不行,我这才刚爬上山就要回去,我不回去。”唐沐沐顿时来了脾气,一开始不和她说,她现在就想要发点脾气。
“你爱走不走。”容彦说完便走,宋瑾煜对着唐沐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帮不了她。
“沐沐,不然我们先回去,王爷定是有他的打算。”
借着纪初的力起身,唐沐沐一声不吭地跟在容彦和宋瑾煜身后,她就是心里烦,没想真的耽误事,再说了如今知道林大人可能遇到了危险,她心里也十分着急。
林清远没去府衙,而是在林府等着他们回来。
“说说吧,赈灾银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唐沐沐看见林清远便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算是破罐破摔了,今日她非得问出真相来。
林清远不卑不亢,对着几人行礼,唐沐沐觉得无趣,撒开手,哼了一声。
“几位请随我来。”
谁都没想到林府竟然内藏乾坤,居然修建了一间十分宽敞的地下室,唐沐沐一看其中打开的一个箱子里装的是白银,连忙查看了其他箱子,不出所料全是白银。
“这就是丢失的赈灾银,这件事真是你干的?”
即便真相近在眼前,唐沐沐还是不敢相信林清远竟真的做出了偷盗赈灾银的事,他被百姓奉为神明,可却也是背地里隐藏最深的恶鬼。
林清远撩起衣袍跪在地上,显然已经认罪。
“为什么?本王相信林大人不是此等贪墨银钱的小人,为何要劫掠赈灾银?”容彦踱步走到林清远跟前,面色如常地问道。
“下官若不出此下策,如何能见到殿下?殿下是天潢贵胄,下官只是受灾之地一方小小的县令,便是下官死了,殿下也不会屈尊来到这淮县,偷盗赈灾银是唯一能够引起朝廷重视的大事。”
唐沐沐看的清楚,容彦眼底有痛惜的情感,她想他应当是在痛惜林大人这样好的人竟然只是因为想要见他一面,就行差踏错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下官有罪,赈灾银一事是下官一人所为,下官愿意以死谢罪,只求王爷保住淮县。”
唐沐沐仔细看过周围的环境,没有人埋伏。
“你为何要偷盗赈灾银?”容彦继续问。
林清远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怀中掏出一块布帛,布帛上面血迹斑驳,所有人都瞧得仔细,那上面写的是大大小小的冤字。
“布帛上面有六十五个冤字,代表了六十五条鲜活的生命,下官林清远,为民请命,请容王殿下为淮县百姓做主,为冤死的六十五人做主。”
林清远又磕了一个头,不等容彦他们开口,又继续道:“岭南地处南方富庶之地,原本百姓安泰,奈何天降灾祸,连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后又天降暴雨,地里的小麦早早被淹死,百姓一度连出行都成困难,下官初到淮县,目之所及尽是狼藉,流民满城,说是哀鸿遍野也不为过,可派往京中送信的衙役却一去不返,下官连派十人,皆无所获。”
“后下官亲自领队前去,一行二十五人,闯过一路艰难险阻,只差一点,下官便能入京。”
林清远说着竟开始哽咽起来,顶天立地之人若是遇到了伤心事,也是会哭的。
“行至白沙镇,大批杀手设伏,所幸先前派去的十人当中有一人逃了出来,将这布帛拼死送至下官手中,告知了顺王想要舍了淮县一事,随从二十四人,为保下官性命,至此三十四个冤字,下官日夜守护,只为有一日能亲自交到值得信赖之人的手中。”
“六十五个冤字,另外三十一人呢?”唐沐沐都未曾察觉出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哽咽了起来。
林清远捧着布帛,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品一般,嘴唇颤抖,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唐沐沐和纪初别过头,已经不忍再看林清远,不过短短两日时间,当初迎接他们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林大人已经寻不到半点影子。
“林大人的家眷如今在何处?”宋瑾煜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询问。
闻言林清远垂下脑袋,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府上下三十二人,林大人,布帛上另外三十一个冤字,是你为府上之人所写?”
唐沐沐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问出这句话的,林清远把一切都想好了,为了淮县百姓,他当真是舍弃了整个林府,他为林府上下所有人在布帛上留下了痕迹,唯独没有写下属于他自己的冤字,死去的所有人都是英雄,只有林清远一个人是罪人。
布帛上面的血迹还未风干,鲜红刺目,跪在风里的林清远虽低着头,身体却仍笔直有力,他像一棵历经多年锤炼的老树,或许下一刻老树便要随风瓦解,但在消失之前依旧尽力为栖息在老树庇护下的小草遮风挡雨。
容彦弯腰将林清远扶起来,冲他行了一礼,林清远见状又要跪下,宋瑾煜搀了他一把。
“林大人大义,本王敬佩。”
林清远颤抖着手将布帛交到容彦手上,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下官府衙后院的屋子,案几下面有一个小孔,里面是三十四位衙役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