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也不用她前来负荆请罪,她直接一纸状纸,将江府告到了顺天府。
她的官服正在赶制中,暂时不用上朝,正好有空,便和江府算算这笔账吧。
她状告江侍郎及江老夫人、江夫人,以“骗婚”的手段,谋害她的母亲方仪,侵占她和方仪的嫁妆,还霸占了外祖父方家的财产。
她的诉求是,严惩谋害她母亲的凶手,判决母亲方仪与江修远和离,要求江府返还她和她母亲的嫁妆,以及被江府侵占的方家财产!
顺天府尹朱明源十分为难,他还是头一次接到这种状纸,将自己的祖母、父亲、嫡母一口气告上公堂,实是大不孝啊!
可是原告乃新晋的靖安侯,他也不敢不接啊!
面对美若天仙的靖安侯,杀气腾腾的锦衣卫指挥使,朱明源只得命人去请江侍郎。
江修远如中雷击,阿璃竟然直接诉诸于公堂!
这是与要江府彻底决裂了!
老夫人很生气:“家丑不可外扬,阿璃怎能如此不讲情面?”
她命人备轿,她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孙女。
就算她贵为侯爷,难道便能不认父亲、祖母么?
二人到了顺天府,却见江璃与谢长安迎上前来,规规矩矩地给他们请安。
“见过祖母,见过父亲。”
“小婿见过祖母,见过岳父大人。”
江老夫人眉开眼笑:“乖孙女,孙女婿,快快请起。”
她就说,阿璃怎会如此无情呢?怎么说她也是他们江家的血脉啊。
江修远怔怔看着这个女儿,她出落得更像方仪了,但方仪温婉可人,阿璃却自带气场,容色照人,令人不敢直视。
朱明源松了一口气,这是认亲来了?难道江府竟然不认这个女儿吗?
可没等他提起的心落回原位,就听江璃冷冷道:“朱大人,原告被告均已到了,可以升堂了。”
朱明源及江修远母子均脸一僵,还要开堂?
“阿璃,你这是做甚么?”江老夫人失声叫道。
“慢着。”谢长安慢条斯理地开口,“被告还少了一人,怎的没来?”
朱明源无奈,只得问道:“江夫人于氏怎么没来?”
江修远木然地:“她回娘家了。”
朱明源瞥了一眼江璃、谢长安二人,叹了口气:“来人,去于府传江夫人于氏上堂。”
于氏气冲冲地返回娘家后,与兄长嫂子密议了半宿。
兄长于公明道:“要不你便服个软,谢个罪道个歉,好好哄哄她?”
“她母亲都死了十几年了,哪里还找得到证据?口说无凭,她能将你如何?”
“就算她贵为侯爷,也不能不认嫡母啊!”
嫂子陆氏也道:“对啊,家丑不可外扬,靖安侯不会明着和江府翻脸的。”
“一个孝字大过天,她若是不敬父母,可是会遭言官弹劾的!”
“只要她回了府中,你身为长辈,搓扁揉圆,还不是由着你?”
于氏心下略定,她纵横后宅多年,那些后宅阴私手段,没人比她更擅长了。
只要江璃回了江府,她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没想到,次日一早,便听得顺天府来传她,江璃竟把她告上了公堂!
于氏大惊失色。
人家靖安侯压根儿就不屑和她“宅斗”,而是简单粗暴,直接诉诸于公堂!
于氏在兄长于公明的陪同下,战战兢兢地来到顺天府。
江璃和谢长安依旧规规矩矩地上前施礼。
“见过母亲。”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于氏一呆,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朱明源无语,他算是看明白了,靖安侯与指挥使这对未婚夫妻,是规矩也做足了,礼仪也全乎了,标准得连言官也挑不出毛病,但该告还是要告!
于公明呵呵笑道:“这是外甥女?出落得真好,外甥女婿也是英俊不凡。”
江璃冷冷道:“于大爷莫要乱认亲戚,我娘是独生女,并无兄弟姊妹。”
这话噎得于公明好生尴尬。
朱明源忙打圆场:“来人,看座!”
江璃、谢长安坐在左侧,江侍郎一家三口及于公明坐在右侧。
于氏及于公明焦急地看向江修远,江修远只是木着脸,不予理会。
朱明源吩咐关上大门,闭门开堂。
“此事说到底,乃是家事,本官便做个中人,为侯爷与江大人调解一二。”
江璃微微一笑:“如此甚好。若是调解不成,望朱大人能兼公处理。”
朱明源抹了一把冷汗:“这是自然。”
这时,只听衙役通传。
“督公大人到!”
“元宝公公到!”
众人连忙上前见礼。
朱明源、江修远均大惊,竟连这两位大佛也惊动了?
先不说廖无庸乃东厂提督,权势滔天,元宝现在也是御前大太监,谁敢不给这两位面子?
江璃笑靥如花:“阿爹,您来了!”
廖无庸笑道:“来给我闺女撑腰,看谁敢欺负我闺女!”
江璃又转向元宝:“元宝公公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