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军进到产房里一瞧,顿时就傻眼了。
怎么回事儿呢?
因为马氏只剩心口窝还稍微有那么点子活泛气,至于人,早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还咋救哇!
看这情形,神仙来了也难救。
但凡张家请大夫能请得稍微早那么一点,也好有个缓冲余地,能替马氏想想办法,熬点好药啥的,治不治得好另说,最起码,吊一吊命还是满可以的。
可现如今叫他咋办呢?
欲待出去跟张老太爷说一声,自己治不了了。
可转念又一想,这可是自己好容易等到的机会呀,错过这村,恐怕就没那店了。
咬一咬牙,大不了,为了儿子,就豁出去了吧。
紧紧攥一攥拳头,使劲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
把药箱子轻轻放到桌子上,从里头把金针给拽出来了。
他要施展老岳父传给他的欺天瞒地九九八十一针。
从这针法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一施展,那必然是瞒天过海,从阎王爷手里头往外抢人呢。
可见这针法的治疗效果,是有何等的鬼神莫测之功了。
自然,想要施展这种针法,对于施针人的要求也非常高就是了。
不会人家独有的内功心法者,即便把施针的穴位都给记牢了,也没用。
这内功心法还不是人人都能学得了的,至少得有点子天赋在身才可以。
无缘之人,连门槛子都摸不到。
张军当年之所以得传老岳父的医术,就在于他是个学习内功心法的好苗子。
因此即便他是半路出家开始学习医术的,老岳父还是肯把家传绝学倾囊相授。
而且,施展这种针法救治他人,那施针者自身也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不光是好容易修习得来的那点子真气会损耗殆尽。
而且对施针者的身体,也有极大的害处。
可此时,也顾不得那些了。
想重获自由,想利用张家从十二道岭子脱身,不付出点代价就想成事儿,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张军想明白以后,再不迟疑,把袖子一挽,在老妈子和接生婆的协助下,“咔咔咔”拿着金针就往马氏身上一顿扎。
光扎针还不行。
扎针只是吊住马氏的一口气。
想要马氏和孩子都能活下来,还得把马氏肚子里的孩子的胎位给正过来。
张军虽然过去是没给妇人接过生,但他推拿可是有一手的。
加上他是男人力气大,还敢下手,没多大会儿,就在接生婆的指点下,愣是把马氏肚子里的孩子给重新塞回去,又正了胎位。
随后令人送来参汤,给马氏硬灌了一碗。
在产房里的几个人齐心合力之下,总算是让孩子在马氏半昏迷的状态下,给生出来了。
这孩子大约是在马氏肚子里憋的时间长了。
生出来根本就不会哭,脸蛋子觑青,估计是呛着羊水或者憋得狠了。
接生婆处理这个倒是很有经验,照孩子后背“啪啪”就是两大巴掌,孩子“哇——”一声就哭出声来了。
只要能哭,证明这孩子就还有救,活的。
孩子哭了,再检查完孩子是不是面容整齐,四肢健全。
瞅完了没毛病,更没缺手指头脚指头啥的,赶紧包吧包吧,把孩子抱出去给张老太爷看。
张老太爷还算有良心,没说孩子生出来没事儿以后,就不管马氏的死活。
抓住抱孩子出来给他看的老妈子一个劲儿地问:
“太太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老妈子也不懂医术,但见张军把马氏扎得跟刺猬似的,原本都快咽气的人,倒是能把孩子给生出来。
大约可能算是没啥事儿了吧?
忙回答张老太爷:
“老爷,刚才那么危险的情况之下,小少爷都还能顺顺利利地生下来,可见太太吉人天相,自然也会没事儿的。”
吉利话谁都爱听,张老太爷也不能免俗。
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心,就等着张军出来汇报具体情况了。
因此对老妈子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情况他已经知道了。
半眼没看孩子,只是背着手,仍旧站在外头等产房里头的消息。
产房里头马氏把孩子倒是顺利生出来了,但马氏这边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就这么说吧,从知道马氏难产以后,才开始张罗着派人出去找大夫。
到大夫来到张家,这间隔的时间可不算短呢。
过去交通没现在这么便利,又是汽车又是火车,又是飞机的,这些统统没有。
就连想打个出租,也不可能。
出去找大夫,不是腿着去,那就是骑马去。
出去找大夫再快还不得半小时啊。
这么长的时间才把大夫找过来,替马氏救治。
想也知道马氏能活到大夫来,都已经算奇迹中的奇迹了。
想让她恢复如初,即便是有张军这鬼神莫测的欺天瞒地九九八十一针,也不好使。
得说能让孩子平安降生,就已经够了不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