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田发财这人倒是有个不算优点的优点,比较念旧。
他用熟了的人,只要折磨不死,好了以后,他还会继续用。
只能说田发财对他自己有着迷之自信,居然妄想着,那些被他奴役欺压过的长工和佃户们,即便受尽了磋磨,也不敢背叛他。
岂不知,这些人并不是不想背叛他,只是没有那个能力,更没那个机会而已。
现在马三子抓住了这个机会,那还不往死里坑田发财才怪呢。
憨大疤瘌之所以要救马三子,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近水楼台先得月,有马三子这么个贴身伺候田发财的人,时不时地吹个耳边风,对他们任务的完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反正给马三子许诺的那些好处,都不过只是空头支票而已。
别看憨大疤瘌嘴上说的叭叭的,一套一套的,其实没有一样是他想给马三子兑现的。
至于说万一马三子完成任务以后,跟他闹起来该怎么收场。
他可早就想好了,马三子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事情办成以后,自然只有被灭口一途了。
他想捏死个没根没蔓的马三子,那还不是小事儿一桩么。
想到此处,憨大疤瘌倒是难得的瞧马三子顺眼了一点,毕竟一个对他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威胁的工具人,对他好点又怎么了。
所以半点不心疼地从兜里掏出一块小咸肉干,塞马三子嘴里了:
“兄弟,吃。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咸肉干,我自己个都没舍得当下酒菜吃,这回看你实在可怜,便宜你了。
快吃,吃完了,我这儿还有。
今天老哥哥我能认识你这么个好兄弟,我心里高兴。
咸肉干,管够吃。”
马三子虽然平时贴身伺候田发财,但也只是眼巴巴地望着田发财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最多能闻个味儿,吃是半点吃不着的。
冷不丁吃到了咸肉干,那家伙的,香得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但这玩意再香,吃多了也不行啊,关键是也太他娘的咸了。
照理说咸盐一般人家都得省着点吃,盐这东西,在天宝镇那可是生活必须品,而且还挺贵的。
也不知道憨大疤瘌到底从哪里搞来的咸肉,这么舍得下本钱,放这老些个咸盐。
吃的差点把人给齁死。
所以没吃几块,马三子就哀求憨大疤瘌:
“老憨大哥呀,能不能求你给我整点水喝。
我这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实在是渴得受不了了。”
憨大疤瘌恶眉恶眼地嫌弃马三子:
“你瞅瞅你,果然是狗尿苔上不了金銮殿。
瞧你这家伙的,我好容易整点咸肉干,自己个都没舍得吃,给你吃了。
结果呢,你这家伙的,吃完了还非要喝水。
你说你刚吃完肉干就喝凉水,这肉滋味在嘴里都没待多大会儿,一下子就被凉水给冲没了。
给你吃肉干,这可不都吃白瞎了么。
早知道我就自己个吃了。”
不过也就唠叨了这么几句,现在马三子还有用,不过是要求喝个凉水,必须得满足他。
憨大疤瘌屁颠屁颠地,也不知道打哪疙瘩,给马三子舀了一大瓢凉水。
马三子咕咚咕咚倒是喝了个痛快。
只是万万没想到,到了晚上,就开始拉上肚子了,霹雳噗嗤的,好悬没给他拉死。
倒是田发财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的。
听说马三子拉稀快要拉死了,派人给他喂了点药。
包括憨大疤瘌,也悄悄给马三子吃了片西药。
得说马三子命挺大,硬是熬过来了。
熬过来没几天,田发财就把他给喊过去了:
“回来继续干活吧。你也待了好些天了,再让你待下去,骨头更懒了。”
马三子拉稀虽然止住了,但也折腾够呛,至少得瘦了有四五斤。
现在面色青青白白的,看着还怪可怜的。
田发财有心想再整两句,一琢磨,还得让马三子伺候他呢,这次就算了吧。
万一自己又气不顺,一时生气,把他给弄死了,这伺候得舒心的人也怪不好找的。
倒是马三子听到田发财让他继续回来干活,忙点头哈腰地答应着:
“是是,老爷。小人保证好好干活,绝不再偷懒了。”
按照惯例,田发财无论说啥,当下人的一律不许反驳。
哪怕没犯错呢,也得立马承认错误。
不然,田发财会越发生气,变本加厉地加大惩罚力度。
田发财还挺满意马三子的态度:
“行了,下去给我沏壶茶,别在我跟前干杵着了。你得眼里有活儿,一瞅哪儿需要你了,自动自觉地赶紧过去干。
知道吗?
不能我吩咐你啥,你才干啥。要是啥啥都得我交代了你才想起来去干,那我还要你伺候啥呀。
以后眼里必须得有活儿,记住了吗?”
马三子赶忙答应着:
“是是,老爷我记住了。”
下去给田发财沏茶去了。
从这天起,马三子又重新回到田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