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井冥夜看着这样的唐千云,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那时候的唐千云,也是这般忧郁脆弱美丽。
抱着书,站在樱花树下,微仰着头,身体单薄得仿佛马上就能乘风而去般。
偏生她转过头来,眉眼间却全是刚硬和锐利。
这样矛盾的混合体,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原本他们选定的目标,并不是唐千云这样的女孩子。
可就是那一眼,藤井冥夜就被彻底的迷住了,仿佛一个酒徒,见到陈年佳酿般欲罢不能。
转而藤井冥夜舍弃了那个目标人物,选择了唐千云。
而唐千云也确实没让他失望,无论哪方面,都做得非常令他满意。
可是也不是没有遗憾的。
他们的感情,因为掺杂了太多外在的各种因素,不够纯粹透明。
他自然也知道,唐千云并没有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信赖自己。
而他,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信任唐千云。
两个成年男女,不过是因为各种利益瓜葛,纠缠在一起。
既互相利用,又彼此防备。
但在这个深秋的夜晚,藤井冥夜没有继续深想下去,扔掉手里的烟,抱起唐千云进了卧室······
跟他们这边满室的旖旎春光不同,田家兄弟俩,终于回到村里。
一进村子,就有好事的村民问他俩:
“哎,我说你们小哥俩这是打哪儿回来的呀?哎呦歪,这莫不是发达了?
还穿绸挂缎的,这衣裳,这帽子,这怀表…哎呦,咱们都没见识过呀!
哎呦哎呦,你们哥俩一定是发大财了!
不然不能穿得这么立整!”
田老五听村人夸自己,乐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啊哈哈哈哈,我们哥们倒是没发大财,不过是我们家老小,在城里娶了个好媳妇。
哎呦,亲家老爷家财万贯,富贵极了。
差不多小半个平城的铺面,都是人家的。
这不,我们家老小刚添了个大胖小子,哎呦,那大胖小子长得才叫俊呢。
我们哥俩呀,就是过去瞧大侄子的。
要说亲家老爷是真拿咱们当实在亲戚呀,这又是给买衣裳鞋袜,又是领着在平城好一顿溜达。
这回来还让给家里带这些好东西。
哎呦,这样好的亲家老爷,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别说,还就让我们家老小好运给遇上了。
嗨,这回我们哥俩去那城里,可是开了眼了。
还真别说,人家城里的日子就是好过,穿的是绫罗绸缎,就是吃的,也都是大米白面。
哪像咱们庄户人家,吃个白面饺子,那都得等过年。
不逢年过节的,连口肉都吃不上。
啧啧啧,还是城里人好过呀。
咱们这些地垄沟里刨食的,跟人家,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不了比不了!”
村里人听田家哥俩说田忠义在平城又娶了个媳妇,有那厚道的人,震惊得嘴巴张多老大:
“不是,你们家老小不是家里有媳妇吗?那,那杜鹃不就是他媳妇吗?咋滴,你家老小这是在平城发了财,嫌弃糟糠妻,另娶美娇娘啦?
哎呦,这事办得可就不对劲儿了!
这做人呢,得厚道哇!杜鹃领着孩子在家里替你们家老小侍奉爹娘,没有功劳,可也还有苦劳呀。
你们不能看人家杜鹃没娘家,就这么欺负人吧!
唉,属实说,你们家这事儿,办得不地道。
不是正经人家能办得出来的事儿。
这不是丧良心么!”
“可不是咋的呢!要说这大地主人家,就是黑心呢。
咋能这么下作呢。
你们都说,这办的是啥事儿啊。
这让杜鹃娘俩知道了,可咋活呀!
可惜杜鹃那么好个小媳妇啦,唉,配田家老小糟践了。”
“嗯呢,要说这事儿,田家是不做人。不光使劲磋磨杜鹃娘俩,还让儿子在外头另娶一房。
这事儿做得不厚道。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哇。这事儿,唉,属实办都不咋滴。”
天宝镇上的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抱不平。
也不管田家是天宝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人家。
只是看着他们家办事气不公,众人那就是个喷呢。
田老三恶狠狠地瞪了田老五一眼,这家伙是不是在平城玩儿飘了,飘得都快要不知道自己个姓啥了。
田忠义在平城的事儿,没经过他爹同意,咋能这么随便就说出来让大家伙知道呢。
看现在这舆论,已经是往杜鹃母女那边一面倒了。
田家都被这些乡邻给看不起了,在乡下没有个好名声,即便是大地主人家,也多的是人不给面子,容易寸步难行啊。
其实搁过去,家里有个媳妇,在外头做买卖的男人另娶一房的情况,这些村子里的人,不光不会说刚才那番反对的话,反倒是会羡慕得紧。
认为这是人家有能耐的表现。
甚至于家里的这房媳妇,还会喜气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