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府送来的九盆菊花,先给沈老夫人挑了两盆,又让二房和三房也各挑两盆。
余氏和秦氏终于从叶清欢手里分得花,笑得合不拢嘴。
剩下三盆,全搬去金风院。
入夜,月亮升上天空,又圆又亮宛如白玉盘。
一家人聚在院中吃饼赏月,倒也其乐融融。
沈云抱着沈明睿,绝口不提自己的妻子李兰,窝囊得不要不要的。
二老爷沈永兴问起沈凛,叶清欢道:“去花溪别苑了。”
“这……”沈永兴被酒呛着了,“每年中秋他都在家过,怎么今晚……”
“我们吵架了。”
沈老夫人看了叶清欢一眼。
反应够快,为了给沈凛打掩护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
她肯定喜欢上凛儿了!
真是糟糕。
“再给二老爷满上酒。”苏锦绣插科打诨。
沈永兴看看长嫂:面色不好,果然生气了。
三老爷沈永志最奸猾,看二哥惹了大嫂不快,有再多的疑惑也咽到肚子里。
直到晚上回家,才问余氏:“我听说云儿媳妇被罚跪祠堂,是怎么回事?”
“她污蔑叶氏与人私通,大嫂发火把她打了。”余氏回忆当时情景,心有余悸,“大嫂今年都四十了,力气还那么大。”
沈永志:………
实不想瞒,他年轻时也被大嫂掌掴过。
“叶氏真的太厉害了,不见刀不见血的就把李兰收拾。还抠门!她那手指头缝里半点儿便宜都漏不出来,还不如苏锦绣大方呢!”
余氏边说边比画,恨得不行。
沈永志对妇人间的争扯没兴趣,道:“大过节的叶氏把凛儿气走,大嫂竟然不罚她,真是奇怪……”
“许是容儿要回来了吧!容儿才是大嫂的心尖尖。等他娶了媳妇,叶氏就嚣张不起来了。”余氏撇撇嘴。
沈永志摇摇头:“你可别跟着瞎掺和,沈家唯有凛儿才撑得起来。”
———
这一宿,叶清欢睡得很不安稳。
总是梦见沈家军和西夷人厮杀,风声猎猎,刀刀见血,空气中都是沙尘和尸骨。
活灵活现的像她也在现场。
半夜从梦中挣脱后,心还在怦怦乱跳,无法安宁。
“夫人,现在还早呢,再睡会儿吧!”
“我不睡了,看会儿账本。你们睡,不用管我。”
叶清欢喝了几口冷茶压压惊,拿出账本转移注意力。
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索性把账本扔一边,支起窗子望着夜色发呆。
今晚的边关是什么样?沈凛,你会打赢的吧?
终于熬到天亮,叶清欢便让风瑜风荷分头去打探消息,尤其要盯镇国公府。
“夫人,可有消息?”苏锦绣也很紧张,忙完就来金风院问。
“边关那么远,就算有信也是先送到宫里。咱们还得再等等。”叶清欢瞟过窗下的三盆菊花,“看喜欢哪个,挪你院里去。”
“多谢夫人。可是,凛哥会有危险吗?”苏锦绣目光急切,眼中根本无花。
叶清欢看得分明:她爱惨了沈凛,偏偏得不到沈凛的爱。
“我想,并不会。”叶清欢并不能确定。
前世中秋夜参战的没有沈凛,死伤的都是沈家军。
可这次不一样。
他参战了!
上了战场,四周都是险境,谁能保证毫发无伤?
就像师兄说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夫人,我害怕……”苏锦绣说着便哭了。
叶清欢:………
她也怕啊!
沈凛死了,还有谁能保证给她寻到解药?
可是,她还得安慰苏锦绣:“妹妹莫怕,将军武功高强,一定会没事的……”
直到中午,风荷和风瑜才带回来消息。
“昨晚西夷人偷袭凤鸣关,将军率沈家军与之恶战了一宿……”
“西夷人死伤严重,咱们沈家军胜!保住了凤鸣关!”
闻的喜讯,叶清欢和苏锦绣都如释重负。
两人又前往福寿院,给沈老夫人报喜。
“赢了就好。”沈老夫人正在焚香,面容笼罩在烟雾中难以窥测。
就如她那深不可测的心一样。
“母亲,夫人真贤惠。自她进府,将军事事顺利。”苏锦绣异常欢喜。
沈老夫人瞅了她一眼,只恨她烂泥扶不上墙。
至于叶清欢……
沈老夫人挥手散去烟雾,在苏锦绣的搀扶下走向叶清欢。
叶清欢明显的感觉到,今天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不怎么和善。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垂眸道:“母亲现在下以放心了。”
“叶氏,你这次做得很好,我要重赏你。”沈老夫人说,“往后,便由你来掌家。”
苏锦绣的笑容僵在脸上。
叶清欢则嫌弃地皱眉:“母亲,我……”
“莫要再推辞了。”沈老夫人道,“你嫁进来也有月余,大小事情都办得极妥。我看好你。”
“母亲……”
“锦绣,把对牌和钥匙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