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一个糗,还让这个最能嘲笑她的人给看到了,苓俏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咬死你!”
“哎哎哎!你可别轻举妄动,大人给将军送来的药,要是洒了,你自己去解释。”
斩星挟药以令苓俏。
苓俏磨了磨牙,终于是止住了动作。
“斩星?进来吧。”
“是,将军。”
云锦开了口,两人这才各自停下了这颇为幼稚的行为,互相哼了一声后。
斩星得意的进了屋。
“将军,这是今日的药,大人嘱咐我让您趁热喝。”
“嗯。”
云锦点了点头。
斩星站外外屋的宽大屏风后,将药交给了苓俏后,又开始看着地面,一点儿也不敢乱瞟。
苓俏将药送了进去,这才又退了出来。
“苓俏,你且出去守着。”
“……是,将军。”
房门关合。
斩星更紧张了。
大人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了,竟然破天荒的让他来送药了。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家谢大人呢?”
斩星:“……”怎么他正想着,将军便问了这事儿了。
“有什么难言之隐?那我不问了。”
“没有。”斩星赶紧道,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急了,舌头有些打结。
“将军,我家大人此刻在谢府呢,他说,说……”
“说了什么,这般难以启齿?”
云锦靠在床上,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一如既往的,只有鼻息间能闻到这药是苦的,嘴里却一丝的苦味都尝不出。
“将军误会了,大人他说您现下多半是不想看到他,所以便不出现惹您的眼了。”
云锦放下碗,靠回床上,双手交握在被子外面,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半晌未曾说话。
斩星头上的汗细密了些,只得硬着头皮将接下来的话一道说完。
“大人还说,您要是什么时候愿意见他了,便捎个话去府里,还说……小白想您了。”
寂静无声的,云锦垂下眸子,嘴角翘起了一抹轻轻的弧度。
“好话赖话都让你家大人说去了。”
“将军,这……将军恕罪,属下,属下替大人给您赔个不是。”
“但属下敢保证,大人对您绝没坏心思。”
“你怎知道他没有?”云锦故作语气不明的问着。
斩星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了,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关键他全然不知道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夜的功夫,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回到昨晚,化身飞毛腿,跟随着大人和将军去地底下那暗道里面去。
这样还至少能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云锦兀自扁了扁嘴,晏哥哥分明就是将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了。
所以今夜才会差遣了斩星来,说了这么一番话。
那时候他便是这样,无理的事情都能让他给说出个花儿来,让人全然生不起气。
况且昨日之事,坦白来说,她做好了准备,至于后果……当时的确没想。
他中了毒,是因为她。
“他说,小白想我了?”
“啊,是,是。”
“你家大人还懂兽语呢。”
斩星:“……”他不知道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回去告诉他,就说……他油腔滑调的,也不知是被谁给荼毒了。”
斩星手臂一抖,嘴上应着是,心道,他想,他是真的不必再活着了。
天底下,也只有将军敢这么说大人了。
斩星走后,云锦躺在床上,却也不知是白日里睡得足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熄了烛火,她却还是没有半分的睡意。
夜深人静了,脑海中却全都是斩星方才那一番话。
心中却正是乱得紧。
抛开这一层北府卫的指挥使身份不谈,他是名门望族之后。
丹阳郡的谢氏,书香门第,百年世家,是先帝都要礼遇三分的存在。
而今这位皇帝虽一直叙说皇权至上。
可从芸贵妃那儿便能看得出来,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在这京城以外的地界上,实是世家掌控了更多的话语权的。
谢氏一族,在整个大殷,无人敢小觑了去。
云锦扯过了被子,盖住了小半个脑袋。
荣华富贵,于晏哥哥而言,唾手可得,他为何,要来淌这一淌浑水。
晏哥哥,你究竟是何意思。
……
“大人,将军说的……就这么多了。”
斩星说完,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转头却发现夜影十几个影卫早就事不关己,退得远远的了。
斩星:“……”
原以为大人听了这番话会生气,可没想到……大人,笑,笑了?
斩星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再一看。
谢知晏的确在笑。
“大人,您还好吧?”
“嗯。”
谢知晏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心情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