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明扭头看向南宫珏,见他说这话时表情没有一丝波动,显然是真的不放在心上,顿时说不清的感动溢满了胸怀。
他不傻,南宫珏不放在心上不是因为他喜欢替人挡箭,而是因为南宫珏重情重义,而且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
他自幼体会人情冷暖,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朋友两个字的分量。
大恩不言谢,叶子明将这份情记下,在暴雨中将身板挺得更直,深深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朗声道,“爹,无论你与南宫夫人的母亲有什么过节,都与南宫夫人无关啊!”
远处近处的雨声连成一片轰鸣之声,如同天空中开了口子,雨是从其中倾泻而下的一般。
白玉泉负手站在窗前,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
云不归已经很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雨了,上一次还是叶纤纤离开的时候。
他听闻她的死讯,却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能去见她。
出殡那一日下了很大的雨,他就这样站在窗前静静的听着抬棺的队伍路过了白府门口,从那之后,每个阴雨天,他都会心如针扎。
纤纤,是你在天有灵吗,我又该如何抉择?
南宫珏本都已经做好了这一跪就是一夜
的准备,没想到不过过了半个时辰,白玉泉的门就打开了。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过来,走到两人身边叹了口气,将二人挨个扶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他们,“等天晴,我便为她施针。”
南宫珏站在雨中,暴雨未停,他的心却先晴了,一双如漆的黑眸瞬间被点亮,如同闪亮的墨玉。
他缓缓抬起手朝着白玉泉行礼,“多谢白家主。”
雨一直下了几个时辰才停,将整个云不归冲刷的焕然一新,扫去了每个角落里沉积的尘埃,只是空气中有逼人的凉意,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午时已过,天还是灰蒙蒙的,南宫珏早已换过了衣服,陪在苏锦若身边等着白玉泉的到来。
当白玉泉踏进屋子的一刻,几双炽热的目光顿时都投在他的身上,他心底微微一叹,走向苏锦若。
他给苏锦若把了脉,又看过了她的眼睛,不由得有些吃惊。
苏锦若中毒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她身体中的毒素早已深入了五脏六腑,恐怕已经跟读共处了不少的时间,且中毒并非只有一次。
他掀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锦若,本来因为她是凤婉的女儿而有些怒气,如今看
了她身子的状况,心中却只剩怜悯,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白家主,锦若她……”
梦梦忍不住心急的开口询问,问到一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堵在了喉咙里。
“有救,”白玉泉简单的总结几人最关心的问题,紧接着才说存在的问题,“但是她已经中毒太深,医治过程十分麻烦,若是要救,她必然会感到生不如死的痛苦,若是在中途她支撑不住,我也无力回天。”
没想到还有如此高的风险,南宫珏的心中一紧,看着苏锦若,侧脸的线条紧绷,心中的斗争激烈。
苏锦若坦然笑了出来,轻声道,“我能撑过去。”
无数次在梦中辗转反侧,很少有个安稳觉,她日日夜夜的痛苦都承受下来了,就这么一次就一劳永逸,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毒早就堆积在了你的心口附近,医治越快越好。”
白玉泉把手收了回来,苏锦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她的脸色苍白,眼睛却亮得出奇,“我想立刻就开始解毒。”
“好,”被她求生的欲望感染到,白玉泉心中的沉重也缓解不少,“只要你想活下去,我就竭尽全力的帮你。”
他起身走出门去
开始吩咐下人,“让柴房开始准备,热水需要不断更换,将我院中最明亮的厢房收拾出来,准备好蜡烛,人参,用来吊着她一口气。”
南宫珏将苏锦若抱了进去,放在了板床上,梦梦陪着苏锦若,顺便给白玉泉打下手,将他关在了门外。
白玉泉取出自己珍藏的银针,在她心口处迅速下了几针,先护住她的心脉,紧接着便是驱毒。
为了彻底清除根深蒂固的毒,白玉泉选的针极长,根根没入苏锦若的皮肉,让梦梦看了都心惊。
虽然不知白家主跟药王的医术究竟孰高孰低,但她可以肯定,就算是她爹,也做不到用银针用的如此炉火纯青,只能说是各有所长罢了。
“将她身上的毒血擦掉!”
听到白玉泉的声音,梦梦定睛看去,果然,在下针的地方,苏锦若的身上逐渐渗出黑色的血珠,汇成一股往下流,她连忙上前帮忙擦拭。
与此同时,苏锦若的表情也变得痛苦而扭曲起来,蛊虫感应到了危险,直奔着她的心脉而去,却被银针封了穴位,锁在外面,不满的在她身体中肆意作乱。
“啊——”
当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出来时,南宫珏的
心都跟着被攥成了一团,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正站在白府门外准备通报的凤无尘和凤洛志也是心中骤然一惊,也顾不上通报了,直接闯进了白府。
“二位留步!”门房着急地呼喊被两人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