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多久功夫,秦望所部就吃下了数队胡军,斩获达至五千,自身伤亡不过千余而已?”
“回主家,秦将军是这么说的,其出言不逊,屡屡藐视主家,自视颇高,傲气凌人。”
“他言语有哨骑查明,两万胡骑主力现已急忙奔回草原,留于渔阳之贼军不过三万仆从乾营,诚不足惧也,纵使我破虏军畏战在旁作壁上观,仅凭他一军之力亦能收复失土,只是如此,战后他少不得要上奏朝廷,弹劾您怯战惧战不敢战,要您失衔削爵。”
河畔堡垒,随春风席卷而过,色泽鲜亮的战旗猎猎舞动。
大旗之下,徐锐观望着手上舆图,听着身旁信骑汇报,满心皆是讶然。
尽管早就悉知,幽州军之战力要远超寻常官军,但其之战果,未免也太过显赫了。
至于秦望的什么威胁恐吓之语,徐锐听闻后连表情都未曾发生变化便一略而过。开玩笑,莫说眼下形势大概有诈会发生巨大翻转,就是他徐锐真的畏战怯战贻误战机,小小一个州军将领,就是使尽各种手段,那也奈何不了他。
便是其主子州牧柯抚,一并帮腔作势齐齐上奏,自己也背靠有张诚张家,有西园阉党,这后两股势力,在京都的能量都远比柯抚一派更大更强,莫说联合保人,就是单独一股,那都足以保住自己安然无恙!
何况那秦望,未必就能笑到战后。
“正经的胡虏皆为骑士,轻骑来去如风,仅凭哨骑一眼所见,如何就能断定胡军主力已然归复?他们就不能使诈刻意被发现,然后于暗中去而复返?”
一问道出,信骑当即无言以对。
“小人身份低微,秦将军也未曾与我交谈,自顾自说完一番话后,便将我打发回来了……”
听闻此话,徐锐摇头。
就目前而言,秦望那边的问题都非常大,其对局势的判断同样可谓错漏百出。仅凭一个哨探斥候传回的消息,如何就能确定胡虏主力返回了草原?何况就是当时真的回去了,此刻就一定没有暗中再度过来么?
而且其战果也相当可疑。
胡军乾营,自组建开始,其战力就不低,虽说确实有炮灰消耗品的性质,但也基本只消耗在攻坚上,其余无论守城还是野战,乾营之战力虽比不过正牌胡虏,却与幽州军相当。
如此一支同样堪称精锐的部队,被秦望屡屡击败,死伤过五千,而秦望这边才死千余人……这合理么?
稍稍一想,徐锐便很清楚,这位州军将领大概是中计了。
胡虏虽不爱使计,但不代表就不能使,以往他们还不攻城只劫掠呢!那今朝就连郡府都给打下来了,这又算是什么?局势变了啊!
胡人不再是抢了就走,而是萌生了打下郡县收入囊中的想法,那改变以往直来直去的打法,用点计策也很正常。
秦望愚蠢,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并还一意孤行,其麾下的两万幽州军只怕都要跟随他一并葬送了。
“唉……”
想清楚其中关键,徐锐就不免叹息一声。
对方敌视自己,那他对秦望自然也就没有好态度。可此人死则死矣,还要叫两万州军跟着他的错误判断而一起陪葬,这就叫徐锐不免感慨了。
虽说幽州军并不归属于他,可既然自己意在谋求整个幽州,那这支久经沙场的精锐部队,他自然也想争取一番。
可眼下幽州军主力即将覆灭,却是不可挽回之事实,徐锐高兴的起来才怪了。
“主家,我们该……”
徐锐身侧,校尉李北同样神情难看,他也发觉了不对。
可惜发现了,也改写不了。
莫说秦望敌视己方,根本就不会听劝,便是他听,这传递消息也有一段时间间隔,眼下幽州军已然轻敌,说不准这会都已经大难临头……
“一将无能,害死三军。”
“幽州军那边怎样,不是本将能够左右的,我们就守好这堡垒险要便是,倘若此地有失,敌贼便可长驱直入,非但取得渔阳全境如探囊取物,就是要直袭州府蓟郡,也未尝不可。”
“而只要守住此线,别的不说,起码能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遏制住胡贼攻势,保全渔阳半壁江山。”
沉吟几息,徐锐决定不改变战略。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幽州军该怎样就怎样吧!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反正他就是想管,那也管不了。
不过再劝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唇亡齿寒,在短期之内,渔阳郡内都只有自己与秦望这两队乾军,倘若那边彻底覆灭,自己这边压力就大了。
“李校尉,你且书信一封,我说你写,速速以快骑发与秦望那边。”
“诺!”
……
信发出去了,徐锐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
至于幽州军那边最后怎样,就不是他能改变的事了。事实上,在最后发完那封告诫信后,徐锐便再不关注州军,而是将全部心思,都投入了自家军队。
严格意义来说,眼下的破虏军,素养尚且还不如幽州军。
终究是组建不久,虽说各处剿贼,全军上下也积攒了不少作战经验,但那毕竟是一边倒的碾压战,带来的提升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