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湖,云是舟,撒下丝网垂金斗...”
轻柔的女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渔歌,在这僻静的竹林水边,退红色的纱裙曳地,那满头的青丝垂落下来,随风拂动。
“哟,钓鱼呢。”一个黑衣服的男人不知何时蹲在了她的鱼篓旁边,一双眼睛饶有兴味地盯着女子简陋的鱼竿。
“费老挺有闲心啊,大老远跑这澹州来看我度假?”蓝色的眼眸带着慵懒戏谑的笑意,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向上挑起,连眼尾的那抹红都显得生动起来。
“这不是凑巧来看看嘛,宫里人说国师大人又跑出去摸y...不是不是,出去云游,云游了。谁知道你是跑这儿来了。”
费介随手扯了个小板凳过来坐着,从旁边的小布袋里掏了俩梨子吃。
“肤浅,什么叫摸鱼。宫里富贵迷人眼,我这是怕乱了道心,出来历练。”
白嫩的手指举起来挥了两下,跟谪仙似的姑娘故作高深地拍了拍手里的鱼竿。
我信你个鬼哦!
费介瞅了一眼她鼓鼓囊囊的荷包,不用看他都知道里面是能闪瞎人眼的金子。
“好好好,游历游历,我们鹤大国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着竹林里稀碎的脚步声,费介忽然站了起来。
“这小子,来得还挺快。”
“怎么了,你这是在澹州偷生了个孩子?”卿颜轻啧。
“没想到啊,费老,老来得子,恭喜恭喜!”
眼前的姑娘倾城绝色,是京都最好的画师都描绘不出的美丽,偏偏这性格,属实是恶劣得紧。
“那是我徒弟...”
“好好好,徒弟徒弟。”
卿颜掏了掏荷包,随手扔了两锭金子出来。
“接着,给我那不知名小伙伴的见面礼,天天被您老荼毒,还能愿意当你徒弟,想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沉甸甸的金子落在怀里,费介脸都笑皱了,谁能不喜欢钱呢。
“你不见见我徒弟?”看卿颜收了竿,费介把元宝揣进了兜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卿颜懒懒地摆了摆手,轻盈的衣袖像是浮动的云彩,吸人眼球。
“这世界上有三样最可怕的东西,一是社交,二是社交,三,还是社交。”
“有那时间和不认识的人打交道,还不如上街给人卜卦,攒点小钱。毕竟我就是个挂名国师,穷得很。”
说起自己国师的名头,卿颜脸上露出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嫌弃。
“一想到回去就要给那老头子打工我就来气,钱少事多。”
“...”费介人麻了,放眼整个大庆,估计也就眼前这位敢光明正大叫庆帝老头子了。
但是每次听卿颜吐槽又还挺舒心的。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都? 宫里的大典可不能缺了你。”眼见卿颜要离开,费介顺口问了一句。
卿颜虽然随性散漫,但是本事却是实打实的,不然庆帝也不会放任她四处闲逛。
“再说吧,等道爷我什么时候道心稳固了,就回我的挽月楼去。”
卿颜转过身,微微侧目看向竹林里那个跑来的身影。
嘴角一抹不明的笑意转瞬即逝,她的声音听起来缥缈而空灵。
“而且,我最近梦见,有一天外来客,会搅浑大庆这一塘池水,我还等着到时候回去看戏呢。”
卿颜笑得太过无所谓,再加上她平常就是找些卦象的由头,跑出去偷懒。是以,费介并没有多在意她的话。
只是一脸敷衍地点了点头。
“得,又在说胡话了。”
“爱信不信,走了。”
带着竹叶清香的轻风穿过竹林,来找费介的范闲下意识抬起头望向了右侧。
竹叶纷纷,风吹鬓发,他忽然对上了那人的眼。
只是那日的林叶茂密,心跳如鼓,凌乱的发丝迷了他的眼,只一刹那的恍神,不见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