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帝今日接二连三地遭受到巨大打击,身心遭受重创,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看够了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质,郝连澈出声打断了他们,“晏帝,朝一个女人撒气没什么用,今日我来也不是看您如何教训后宫的,时不我待,现在摆在您面前的还有路可以选,再等下去,等到大军进城,两国交战,您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他是笃定了北国必胜。
晏帝也没想到,最后他真的是因为一个女人,差点灭国,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大军进城,你们把朕困在这里,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晏帝无情的嘲笑出声。
晏帝遭受打击后,完全变了一个人,声音和表情都冷冷的,像是根本没把郝连澈放在眼里,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其实郝连澈没有猜错,晏帝的确是留了后招。
自从当初成国公晏天霁交出兵部虎符之后,他为了笼络人心,自己留了一半,另外一半交给许世安了。
当时他哪里能想到许世安竟然一
早就存了不臣之心,不仅如此,兵部和户部两个关乎大晏国祚的部门都交给了他。
现在就算太子在宫里,那虎符一人一半谁也不能调兵遣将,如此一来,皇宫就成了空城了,云安之没说错,他真成了困兽。
“如果我没猜错,您手中的虎符并不完整,想要调兵遣将和我北国骁勇善战的将士决一死战,恐怕没那么容易。”郝连澈直接掀开了他的老底。
“胡说,朕……”晏帝的脸色变幻精彩纷呈,说到最后自己都没有了底气。
前戏已经唱够了,郝连澈不想在他们这些烂事上浪费时间,挥挥手让云安之退下,自己上来和晏帝面对面。
“晏帝您自己也都猜到了,其实现在的晏国论兵力的确赶超我们,可是现在你们手里没有虎符,您和许世安一人一半,就算你不跟我合作,我也有办法找到许世安,反正都是合作嘛,西边有豺狼,东边有猛虎,我有选择,您没有。”
因为许世安想要取而代之,可郝连澈很明显,对晏帝的皇位并不感兴趣。
这是打开
天窗说亮话了,偏偏晏帝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一夜之间他从高高在上的帝王沦落到了如今任人宰割的地步,晏帝头一次生出无力之感。
“条件呢?”
晏帝也不傻,这群人按兵不动,擒贼先擒王,摆明了就是不想打持久战,想速战速决。
只不过这群人没有毒死他,也没有对外宣称已经攻城了,晏帝搞不清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郝连澈又往前走了一步,“条件就是要晏国承认是北国的附属国,未来三十年每年朝北国进贡。”果然和他猜的一样,皇位还在,但是条件却十分苛刻。
晏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堂堂晏国,整片大陆上的第一大国,要向原先的附属国称臣,传出去简直要贻笑大方。
“话我只说一遍,你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就算你不答应,我们照样也可以攻城,只不过要大费些周章罢了。”
他没想到郝连澈做事如此雷厉风行,根本就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晏帝的脸色变幻精彩纷呈,“为什么?郝连澈你之前和云安之
这个乱臣贼子联合起来骗朕,那囚禁在宫中十多年的太子是个冒牌货,你潇潇洒洒混迹了十多年,最后假死,我晏国未曾亏待你分毫,你为什么要和我为敌?”
要不是亲耳听见,郝连澈真要以为晏帝是不是老糊涂了,“陛下,私人恩怨没有必要拿到台前来说,当年你欺压我族人的时候可否想过今日之患?我族人也未曾亏待您分毫,为什么要将他们赶往偏远苦寒之地?晏国四季分明,北国每年冻死的子民不计其数,您日日笙歌,朱门酒肉臭,可有替他们考虑过分毫?”
国与国之间博弈,到头来都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而那些高官厚禄加身的权臣帝王又怎么会管百姓的死活。
郝连澈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说得晏帝哑口无言。
“你保证朕答应后不伤我皇族子弟分毫?”晏帝是帝王,胸中有沟壑,能屈能伸,根本不用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俯首称臣也比身首异处要强。
况且如果郝连澈和
许世安合作,那他这个帝王非但做不成,还有可能连命都没了。
许世安是想取而代之,很明显郝连澈的提议更具诱惑力。
郝连澈说到做到,一柱刚刚点好的香被人放到了桌子上,晏帝大半辈子都是给别人发号施令,今天是头一次被这一群人逼上绝路。
长香被点燃后再吹灭,暗火一点点的燃烧着,房内静谧无声,安静到每个人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连魅妃自己都不敢大声喘气了,十多双眼睛都盯着那柱香。
晏帝想了很多。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半生,看到如今神采飞扬的郝连澈,他也想到了遥远的从前,那个时候的自己心思单纯,没有尔虞我诈,就连对高高在上的皇位都毫不在意。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