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响,郝连澈稳稳拿在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撞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穹、尽、头?”郝连澈咬着后槽牙念叨着这四个字,像是要把每个字都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在景殊耳中听来,只觉得身上汗毛倒竖,他再一次羡慕星澜的明智之举——在殿下彻底醒过来之前开溜了。
天穹尽头他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殿下心里更清楚,这是北国建国以来的禁忌,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那是个不祥之地,但凡是进去的人,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误闯,就再也没出来过。
据说里面白雪皑皑,终年不化,没有方向走不出去,进去的人会逐渐疯癫,最后被活活困死。
就连北国最有名的猎人都不敢进去。
久而久之,天穹尽头不光被妖魔化了,更是被神化了,传说只要在月圆之夜对着它许愿,它会满足许愿之人的任何要求。
但要是谁敢肆意闯入,也会受到神祗的惩罚。
这也是执政之人愿意看到的,不管真相如何,只要能让人心里有惧
怕的念头和恐惧的心,就非常容易被掌控,真假对他们来说反而不太重要了。
郝连澈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绝处逢生永不言败就是晏七七的风格,她不信鬼神,说不定为了逃脱摄政王的追捕,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进入天穹尽头。
里面是什么情况,饶是一向见多识广的郝连澈也不知晓。
“可有打探到七七和何人在一起?”
她能耐再大,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就算她医术高超,这天寒地冻的,至亲又伤势不明,双重打击哪里能承受的住,郝连澈的心有些慌了。
景殊也敏锐察觉到了殿下的异样,他一直紧紧的抓住郝连澈的胳膊,小声劝慰,“殿下,如今晏七七进了那个地方,生死有命,北国还需要您,你不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郝连澈突然挣脱了他,疾步朝外走,“母后由你先照看,本宫去去就回。”
昨日他昏迷之前的确告诫过摄政王让他放七七走,如果当时他没有挨七七那一刀,身体安然无恙,他是不可能让七七离开自己的
视线以外的,可当时他尚且自身难保,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倒不如顺遂了她的意愿,先放她走,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摄政王竟然敢阳奉阴违,将七七往死里逼!
按照郝连澈的想法,一开始是打算将母后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去找七七的,没想到摄政王倒急不可耐了,他知道摄政王在想什么,既然已经和晏国翻脸,自然不能让七七回去,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
可七七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郝连澈的脚程很快,加上他能推断出摄政王带领士兵追杀七七的大概方位,不出一个时辰就找到了他们。
只是到了一看,让他大跌眼镜的是,摄政王带领的大部分人死伤惨重,很多人都被烧伤,比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搏杀还要血腥百倍。
“怎么回事,王爷呢?”
正躺在地上休息的士兵一看是太子,正要行礼被他拦住了,太子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那士兵哪里敢说实话,嗫嗫喏喏的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王爷在那里……
”
郝连澈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健步如飞转身就朝王爷的营帐走去。
摄政王正在营帐内为折损了好几十人愤愤不平,突然帐帘被掀开,郝连澈大步跨了进来。
他一抬头,竟然愣了一下。
昨晚他去摘星殿探望的时候,从景殊的神色就能看出来郝连澈伤的很严重,没想到今日就见他活蹦乱跳了。
摄政王心中狂喜,好在帐中无人,他正想好好看看郝连澈,没想到被他一把推开,声音冷冷的,“王爷,擅自调动重甲兵围追堵截太子妃,你可知罪?”
摄政王狂喜的眼神逐渐冷了下去,他没想到郝连澈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大老远的跑来责问自己。
郝连澈是他的亲儿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能顺利登上皇位,没想到自己的好意他没感受到半分,都到了如此紧要的关头,竟然还只想着那个晏国女人。
这么一想,摄政王心中也憋着一股气,语气就有些生硬,“太子殿下,将来您是整个北国的主人,一个晏国女子是生是死都无关紧要,您现在的当务之急
是赶紧找到能和晏国一战的筹码,那个女人是不可能做您的妃子的,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还不等郝连澈回答,摄政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说的话更是刀刀见血,“殿下也不用指望您昨晚放了那女子她会感恩戴德,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您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晏天霁的四个儿子吧?”
郝连澈昨天根本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何事,猛然间听王爷提起,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他神情有些懵懂,“为什么还要对付成国公的四个儿子?”
按照他的理解,昨天都已经放过成国公了,难道国公也想要民不聊生开战?
摄政王的眼神有些怜悯的望向他,“殿下有所不知,昨夜,晏天霁死了。”
郝连澈腿脚一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