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政本就是将死之人,从昏迷到转醒也不过一月有余,比起整日卧床不起,四肢虚浮,能呼吸新鲜的空气,能下地走动,能看看这万千世界,能继续享受那独一无二的尊荣,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好到他根本就不想去死,想在这世上多留恋几日,想长生不老。
曼陀罗药粉只够迷晕他几日,他装疯卖傻也不过是想苟活几日,即便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知道皇后给他戴了个这么大的绿帽子还能忍得住,就是觉得和人命比起来,受点屈辱根本不值得一提。
可他万万没想到,景佳人连这点机会都不给他。
连日来滴水未进只保持基本温饱的他体力早已透支,景佳人也是重伤初愈,两人半斤对八两。
就算景佳人想一刀送他归西,貌似也有点难度。
郝连政不住的往后退,触碰到墙角已经无路可走了。
“你,你别过来,佳人,我们谈谈好不好?”郝连政为了活命,转眼就转变了态度。
将平常那温柔的攻势都用上了,使用浑身解数也只想求片刻喘息之机。
“
佳人,你忘了吗?朕才是最爱你的男人,朕给了你荣华富贵,给了你这辈子所有女人都无法得到的荣耀,还有你背后的家族,百年来钟鸣鼎食在北国数一数二,全都是因为朕,因为有你这个皇后,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死多痛苦啊,这些你都享受不到了,景家的荫蔽也没了。”
可惜他口水都要说干了,景佳人态度坚决,眼神冷漠到能结出冰,她嗤嗤一笑,“陛下,你怎么得到我的,心里没数吗?那是我的耻辱,人死了,哪里还管得了身后事,至于景家,他们自能自求多福了。”
眼看刀尖就要刺下来,北国皇帝灵机一动,“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拖延时间,郝连政真是什么方法都想了。
好比现在,他竟然能忍受这种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耻辱,将那伤疤再次撕开,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迫切需要知道景佳人当时为什么能瞒过自己不是完璧的事实。
男人在这个问题上还真是执着。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景佳人心中陡然升
起一股快意。
她很享受让郝连政疯狂的画面,被这个伪君子欺骗了太久,现在好不容易扳回一城,她自然是要玩个够本。
瘦骨嶙峋的郝连政身体坏了脑子却没坏,两个人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他对景佳人了解的很通透,所以此时干脆也不逼问了,反而大笑一声,“其实,你是骗九弟的吧?当时是我们的第一次,你表现的很青涩,根本不像经历过人事,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疯狂,可句句都在逼问景佳人。
两个原本朝夕相处之人,竟然要因为这件事情互相伤害,想来真是无比讽刺。
一向温柔的景佳人半挑着眼帘,斜眼看着郝连政,眼神里满是鄙夷,“你也不必拿话来激我,今日告诉你也无妨,当时新婚之夜你所看见的守宫砂和处子血都是假的,陛下可别忘了,为了让我做皇后,臣妾身后的母家可是帮了大忙,他们都知道当时的我已经委身给了现在的摄政王,我也闹过自杀,嫁给你是完璧之身自然不可能……”
说到这里,景佳人觉得自己尤
其可悲,自己落到今时今日的下场,都是这群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所以,当时景家族人里有精通医术的就献计给我的父亲,说有一种动物叫‘朱宫’,用七斤朱砂喂养,七日之后杀掉捣烂,取它的精血滴在女子的手臂上,无论是否为完璧,均可瞒天过海。”
郝连政似乎不敢相信,眼睛越瞪越大,景佳人心中的快意更甚,语气更是残酷,“我想陛下也应该还记得,当时我的父亲对陛下说,七日后才是大婚的良成吉日这件事情吧?”
正是因为他记起来了,所以才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自己竟然捡了人家的破鞋!
“陛下看起来很生气?不对啊,那晚我觉得陛下很享受啊,一直折腾臣妾一夜,那晚的耻辱,我永远都记得,当时我就发誓,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将来,我必定百倍千倍奉还!”
事到如今,郝连政才恍然惊觉,枉费自己自作聪明,没想到自己早在别人的算计之内。
“所以,这么多年,你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一直是在跟朕逢场作戏?”
明明
早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他偏偏不死心,要问出个答案。
事到如今景佳人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她诚实的点点头,“诚如陛下所见,至始至终,臣妾都是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这一切,包括……”
她顿了顿,眸光中闪出一抹寒意,“包括,殿下醒来之时,对摄政王说的那些话,实话告诉陛下吧,我之所以委屈求全,只是不希望他再傻下去,您这个九弟和陛下您比差远了,看着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心比谁都软,不然也不会被您拿捏这么多年。”
听她语气平淡的说完,郝连政总算是明白了,“所以,那次打翻糕点,故意冲进来,也是要救他?你倒是很会演戏,咳咳……”
说到此处,郝连政怒火攻心,喉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