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宫大乱,义父魂不守舍肯定自顾不暇,甄惊鸿主意已定,下手便更快。
她也不傻,知道要是买凶杀人,先不说来不及,就算找到了亡命之徒,以晏七七舌灿莲花的口才,说不定能转危为安,为了除掉那个眼中钉,甄惊鸿不介意自己亲自动手。
等晏七七一死,她会命人抬着她的尸体去请罪,她毕竟是摄政王的义女,大不了事发后关几个月的禁闭,郝连澈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外人杀她。
只要晏七七死了,她才能安稳。
较之天牢而言,刑部大牢脏乱差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说不是老鼠蛇虫遍地走,可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都是嫌疑犯,大多数都是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任由伤口发炎腐烂,蚊虫遍生,恶臭扑鼻。
晏七七被北国皇帝关押到此处的时候有很多人押着,狱卒只知道是个犯人,陛下很看重,可具体是什么来头,无人知晓,也没有谁有那个胆子敢去问陛下。
是以在刑部大牢房间拥挤的情况下,狱卒头领为了表示对此事的慎重,晏七
七竟然得到了一个豪华贵宾牢房待遇——一间只关押了她一个人的牢房。
里面甚至还有一张简易的床,只是看着有些摇摇欲坠,好在不用坐在冰凉的地上了,折腾了大半天,她身心俱疲,便顾不上是不是干净的,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养神,养着养着,就睡了过去。
正睡得香甜,面上一凉,晏七七直接被惊醒了。
脸颊上还有冷飕飕的冰水滑过,她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谁?”
“晏姑娘心真宽啊,这都能睡着。”
晏七七一张开眼还不等看清来者何人,就听见了一阵非常熟悉的声音,再一抬眸,就见穿着一身雪狐袄被衬托得越发华贵雍容的脸,正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晏七七站起身将已经把衣服浸得半湿的冰块抖到了地上,不用问,这些自然是甄惊鸿的杰作。
等整理妥当了,才微微颔首开口,“辰阳县主,你来啦。”
早就知道刑部大牢拦不住她,根本连令牌都不需要,甄惊鸿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望着自己面前笑意盎然的脸,甄惊鸿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甄惊鸿一直以来都以名门贵胄的千金自称,自己在各方面都十分优异,身上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种感觉让她心生怜悯,不如自己的人,她都会动恻隐之心,不然当初也不会在淮南城对晏七七出手相助。
午夜梦回之时,甄惊鸿也在后悔,如果当初自己不帮她可能就没有后来一系列让人糟心的事了。
只可惜啊,这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
甄惊鸿强压住心头的嫉恨,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冷笑,“晏姑娘还真是悠闲,是料定陛下不敢杀你吗?”
每天被人质问无数次,晏七七都有些烦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顾左右而言他,“哎,还是睡觉好啊,有梦可以做,被人叫醒的滋味真难受,梦里有的东西醒过来什么都不见了。”
这话一出,甄惊鸿更是怒火中烧,“晏七七,你不用阴阳怪气的同本县主讲这些,我来,是送你上路的!”
一般人要是听见自己要死,肯定魂都要吓没了,可晏七七不一样,她只觉得好笑。
“想要我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估摸着您还要稍稍往后排
下队,可是你看起来又如此急不可耐,我猜,你今日来,是不是在郝连澈那里受了挫折,上一次拦马车表白不成,这一次又跑到我这里来,辰阳县主,老实说,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其实我非常羡慕你,按照我们那个时代的话说,你就是真正的白富美,什么都有的那种。”
什么都有吗?
可为什么她最想要的偏偏得不到呢?
甄惊鸿的眼神游离了片刻,没有深想晏七七话中的含义,苦笑了一声,“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更羡慕你,毕竟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澈哥哥的心。”
闻言晏七七的眉头微微蹙了蹙,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付出了真心的,可到头来连基本的回应都没有,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其实郝连澈爱的另有其人,只不过是拿她当了幌子。
亦如当初在晏国的时候,晏洛青会视如她为死敌一般,到头来她都嫁到北国了,也没听说许世安娶妻的消息。
当然这些她更不可能同甄惊鸿讲。
“今日我来,也不是和你谈天说地的,为了娶你,
澈哥哥和陛下闹得不可开交,所以只有你死了,他们才会安生。”
这当然是甄惊鸿胡扯的,北国皇帝已经疯癫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晏七七的耳中,况且她之前就已经问清楚了,皇后娘娘也受了伤,朝臣们都得到了消息,已经乱成一团,澈哥哥根本就无暇顾及刑部大牢这边的情况。
如此一来,甄惊鸿便有了可乘之机!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伸手从袖笼里掏出了几件物什。
“自己选一样吧,当然,如果你一样都不选,那我只好让人对你用刑了,这是你最后的体面,相信你也不希望澈哥哥看到你蓬头垢面死去的样子吧?”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