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殊神色一紧,表情已经说明一切,看来是郝连澈说中了他心中所想,宛如他当时就在旁边一样。
“殿下明察秋毫,晏国使臣未时三刻便会入宫拜谒,可是陛下的态度让属下十分疑惑,感觉他并没有多在意。”
景殊只是据实以告,可是郝连澈却难得的沉默了,这话的信息量很大。
就连晏七七都没再闹别扭了,脸色也不算好看。
她现在能明白景殊看见她这这里的时候,神情会如此不自然的原因了。
试想,谁能想得到亲儿子在一个外人面前怀疑亲老子来了,而且还说的这么坦然。
要是被有心人听见,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当然太子的老子是皇帝,也就没办法诛九族,不过倒是能把他太子的东宫之位废了是能办到的。
晏七七暗自思忖,这郝连澈果然心思缜密非常人所及,常言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太聪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长,难怪郝连澈三天两头病倒,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郝连澈看着晏七七神游天外的样子,和景殊对视了一眼,随即又移开,“七七,你可愿意帮我?”
听见他叫自己,
晏七七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帮你什么?”
“劳烦你代我去接见从晏国来的使臣。”
虽然她是北国未来的太子妃,可她身上流着的是大晏国的血,北国对晏国俯首称臣数十年,就算是北国皇帝,只要是在晏国贵胄面前总是会低人一等。
好比如今的情势,虽然从晏国而来的使臣并没有多大的职位,不过他们代表的晏帝,如皇帝亲临,北国皇室自然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是就在刚刚景殊,去向陛下告知殿下重病不能接待晏国远道而来的使臣后,北国陛下除了问了下郝连澈的身体状况之外,只是吩咐景殊去找太医探病,对于使臣进宫拜谒一事显得兴致缺缺,竟然轻而易举的同意了。
要知道,北国只是晏国的附属国,使臣代表陛下,皇室上下无论是谁一律不得缺席,病重就算是抬也要抬到大殿上。
之前晏七七一直沉浸在自己即将逃出皇宫的激动和跟郝连澈斗智斗勇的思绪中,压根就没仔细听景殊的话,如今再听郝连澈提起,只觉得匪夷所思,“你说晏国使臣来了北国?是谁?”
晏七
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眼中满是震惊,这也太巧了点吧?
郝连澈倒是很会抓重点,眸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聚集,看着晏七七,他说的十分缓慢,“你的旧相识,如今晏国皇帝的左膀右臂,朝廷的肱骨大臣,许国公的大公子,许世安。”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晏七七,像是要从她脸上发现出一些什么异样来,无奈他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现。
晏七七还没消化,“许世安?你让我帮你去见的人是他?那你怎么不自己去?”
不过还不等郝连澈解释,她自己倒是先明白了,是了,虽然郝连澈之前用云羡的身份不是秘密了,但是他暴露真实身份是在摄政王府,在场的人只有她一个晏国人,加上欢喜也才两个。
如今谁也没想到晏国使臣会这个时候来,只要两人一碰面,郝连澈之前借用云羡的身份的事情只怕就要瞒不住了,要是被许世安看见,回去但凡跟晏帝提上一提,只怕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可是晏七七隐约觉得不对劲,北国皇帝的反应太过平淡了些,难道,郝连澈并
没有把他这些年在晏国经历的一切告诉他?
所以由此推断,郝连澈是瞒住了两头的人,而这两头的人都以为自己见到的就是北国太子的真实面目?
如果不是晏国使臣突然前来,只怕郝连澈会一直瞒下去。
那么郝连澈想要继续瞒下去,就只能龟缩在东宫谎称重病不出,由她这个太子妃代劳。
想通了关窍,晏七七突然有点佩服起郝连澈来。
她长吁了一口气,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佩服,“殿下足智多谋,挥斥方遒真乃我辈楷模,有时候我不得不担心那些曾经得罪过殿下的人,只怕会被殿下折磨的死无全尸吧?”
晏七七有点想笑,她自己都这么置身事外了,郝连澈都有办法将她拉扯到这趟浑水中来,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你刚才又骗了我一次?用了一次苦肉计?想来你应该是骗你父皇的,因为寒毒依照时辰推算,虽然不会丧命,但是最起码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扛过去,正好一箭双雕完美错过晏国使臣探访的时间,不过你千算万算并没有算到我会来。”
她救了他,打乱了他计划,所以景
殊看她的眼神才不对。
晏七七只觉得遍体生寒,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男人,自己当初对他有好感只怕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吧?
“殿下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干脆再往风雪地里一躺,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又会寒毒入体,这样一来,装得就能更像些。”
她一抬头,刚好就撞上了郝连澈的目光,仔细看,仿佛能看到她的倒影,这样一双桃花眼就连装无辜都是影帝级别的。
“ 七七,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认为我也在算计你?”郝连澈的呼吸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