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政一直半垂着眼帘,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但还是能从声音里能听出来他精神有些疲乏,“朕是在想,澈儿年轻正是为北国皇室开枝散叶的好时候,倒不如让司礼监将王公大臣家中尚未婚配的女子都列个名册,正好一起纳入宫中。”
景佳人万万没想到郝连政会来这么一招,她惊讶的说不出来话了。
见她一脸茫然,郝连政眯着眸看着她,“皇后不说话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她能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身为人母,不求儿子坐拥江山无数,只求他平安喜乐,自然选妃也要澈儿同意才行。
可是她刚才听皇帝的意思,怎么像是另有打算的样子?
她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澈儿喜欢就行。”
没想到郝连政接下来的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只听他道,“你没有主意,刚才朕想了想,眼下就有个现成的人选,朕记得惊鸿那丫头一直很喜欢澈儿,才一丁点大的时候就爱围着澈儿打转, 算起来两人青梅竹马应该很合适……”
“咣当……”一声,是粥碗打翻的声
音。
“怎么了皇后?一说她你这么紧张?”郝连政像是不明白一般,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景佳人,明明他双眼浑浊不堪,景佳人却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讥讽。
她的心更慌了。
身边的侍女眼疾手快的将撒出来的粥水擦干净,麻利的收拾好了残渣,又放上新的粥碗,再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有了短暂的空隙,景佳人已经敛回了神色,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臣妾不敢欺瞒陛下,摄政王他诡计多端,惊鸿是他的义女,让澈儿纳她为妃,岂不是养虎为患?”
郝连政一直泛着幽幽冷光的眸子听到她这么说,神色才算变得好看了些,他薄唇微弯轻嗤道,“女大不中留,朕可是听说了,摄政王已经关了她好几天,那日寿宴上的确也没见到她,此刻正是离间他们父女关系的好时机,朕不想放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景佳人总觉得郝连政这次醒过来之后行事风格大胆了许多,往日都是郝连辰来挑衅他,现在倒好,好不容易让郝连辰的元气大伤了些,他竟然
又想主动去招惹。
景佳人也知道自己一向都劝不动他,“可是陛下,您还没有问过澈儿的意见,这……”
郝连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又如何,将来北国这片江山都是他的,朕是他的父皇,这点小事还做不了主了?”
郝连政是个行动派,用完早膳后便坐上了轿撵去了前殿上朝,北国太子归国乃是普天同庆的大事,为了表示慎重,朝殿门口的金钟轰鸣,一声不差的响了十二下。
这是北国的最高礼仪,来庆贺太子归国。
文武百官顶戴花翎穿戴整齐的站在两边,三呼万岁,再三呼千岁。
朝拜结束,太子借故离开,朝堂之事目前仍有皇帝主持,郝连政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瞟向坐在自己右手下方的摄政王几眼后又看向大殿中间,声音苍白无力,断断续续的,“太子归来是普天同庆的大事,诸位爱卿都知道澈儿此番回来,还带来了一位和亲太子妃。”
“太子东宫妃位空置已久,但我北国皇室人员凋敝,正妃之位有了,两个侧妃之位还空着,朕想问问列为爱卿家
族里可有合适的人选愿意入宫的?”
大概这些人也没想到陛下会来这么一出,当即原本就鸦雀无声的大殿更是连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能在朝堂上站着的谁都不傻,名册陛下那里早就有了,此刻突然单拎出来,自然是想找话头,此刻要是谁不知好歹擅自接话,那才是傻到无药可救。
而刚才陛下那好几眼一直瞟着摄政王,再一想摄政王有个义女,朝臣顿时就明白他打得是什么主意了。
一个念头没转完,就听见陛下淡淡的声音传来,只不过话头是朝摄政王说的,“九弟,惊鸿那丫头朕觉得可以做朕的儿媳,你觉得呢?”
郝连辰太熟悉自己这个哥哥的性子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低头的,今天这个状况也着实有意思。
举国上下都知道他这个摄政王存的是什么心思,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隐藏过自己的野心,今天郝连政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想让惊鸿做他的儿媳,怎么,是想着等他到时佣兵自立杀入皇宫的时候自己能饶了他儿子一条狗命吗?
郝连辰慢悠悠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视线大咧咧的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嘴角微撇,“本王多谢陛下抬爱,不过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本王只有惊鸿这一个义女,还想让她在本王身边多留几年。”
他话音一落,大殿内一片哗然之声,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不知道摄政王竟然张狂至此!
“大胆郝连辰,竟然敢抗旨!”
“陛下,这郝连辰目无王法,一次次挑衅陛下,简直目无君上万死难辞其咎……”
大概是太子回来了,有了底气,这些老东西说话都比平日大声。
被众人围攻的郝连辰丝毫不惧,眼神凌冽的看着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心中冷笑,真是不得了了,往日里的缩头乌龟说他们是墙头草都算抬举他们了,一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