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丞的胡子都气翘了,许世安眼皮子依旧耷拉着,回答的有气无力,“明日事明日说,父亲,我们要把握的是当下,我困了,有事明天说吧。”
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许世安还真是一根筋轴到底。
他迈出门的腿又停了下来,语气依旧很疲惫,“对了父亲,下次回来,记得先在青楼里洗个澡,你身上的脂粉味太劣质了,我闻着有点恶心。”
“你,逆子!”许丞对着许世安的背影不顾形象的大叫,偏偏又没有一点办法。
他说的没错,许丞本来是在青楼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享受美人环绕的感觉,突然有暗卫来报说许世安私自将陛下赏赐的银子拉到了熔炉坊,这还得了,许丞连花酒都不喝了,急急忙忙往回赶。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那些赏赐的物品早已熔得渣渣都不剩,一路狂奔回来,许丞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想起青龙街菜市口的斩刀不日就要落到自己的脖子上,许丞就恨不得将许世安揍死。
早知道这个孽子会害的全家不得不死
,还不如掐死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整个晚上,许丞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想过到太后面前去卖惨,求太后保许家度过难关,可是他后来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太后如今自身难保,加上之前许世安将自己妥善保管的账本交给陛下后,他已经是无半点官职的闲散侯爷了,去上朝也就凑个人数,在陛下面前根本说不上半句话。
陛下的雷霆之怒,任何人都承受不起。
就这样许丞辗转反侧了一夜,睁眼直到天亮。
许世安却睡得很好。
觉能解百乏,睡跑了之后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只是昨天挨了一巴掌的脸颊恢复的不太好,隐约有肿胀的架势。
苏氏也看见了,她有些担忧,转头朝仆从吩咐,“去厨房拿两个热鸡蛋过来给世子敷一敷,一群没用的蠢货,世子受伤了都不知道照看!”
仆从畏畏缩缩的还没下去,就被许世安拦住了,“母亲不用这么麻烦,儿子感觉还好,就这样吧。时辰不早了,还要去宫里请安呢。”
一说进宫,许丞喂到嘴边的粥也吃不
下了,和昨天威风凛凛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有种已经认命的妥协感。
昨天许丞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今天精神萎靡,放下筷子准备起身离开,此时又有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慌什么?一大早有狗在追你吗?”憋了一夜的气总算找到了宣泄口,劈头盖脸就把那小厮骂了一顿。
“国公,司礼监敏公公来了!”
许丞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把抓住小厮的衣襟,“你说谁来了?”
小厮面前的许丞浑浊的双眼瞪得老大,像是要吃人,小厮本来就胆小,被这么一吓更是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敏,敏公公马上,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尖利的公鸭嗓恰时的门口响起,“老奴给国公爷请安了。”
敏公公是在晏帝身边服侍最久的内侍监,深得陛下宠爱不说,更是内幕消息的第一接收人,但凡要打听消息找谁都不如找敏公公好使。
许丞当即收敛起怒意,一把将小厮推到一边,瞬间换了一个笑脸,“不知敏公公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
公公恕罪。”
敏公公精亮的眸光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许世安,朝他弯腰做了个辑,声音很恭谨,“老奴拜见许世子。”
见敏公公对自己只是点头客气,对许世安反倒是恭谨有加,许丞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也是会看风向的,当即心中一动,笑容越发灿烂,“敏公公,请上座。”
敏公公摆了摆手,“坐就不必了,老女今天来,有正事要办,奉了陛下的口谕,来接世子爷上朝的。”
许丞心中一沉。
果然没好事。
“敏公公,借一步说话。”
许丞从袖口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敏公公手上,笑得十分客气,“公公,陛下今日是怎么了?这撵车之恩,世安年轻,怕是受不起啊。”
银子被敏公公收了,他声调也小了几度,“侯爷,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这个儿子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您啊,好日子还长着呢。”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是许丞想要的,只是敏公公却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世子爷,时候不早了,您该出发了。”
许世安起身整了整衣衫
,和敏公公一起出去了。
苏氏到底是个妇人家,面对这样的阵仗还是有些发憷,望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脸色极为担忧,“侯爷,世安不会有事吧?”
许丞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叹息一声,“自求多福吧,撑得过今天,位极人臣是迟早的事,过不了,也是他的命。”
……
今日上朝,除了一些例行汇报的朝事之外,风平浪静,列为臣公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许世安站在文官的第二列,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感受到晏帝凌冽的目光一直在他周围打转。
“众位爱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