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云羡将身子转了过去。
背后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响动声,没想到那孕妇起身将衣服穿好后并没有慌忙逃窜,而是跪在地上给云羡磕了个响头,“在下周涟漪,谢谢公子不杀之恩。”
云羡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看着周涟漪,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周姑娘何出此言?”
“公子既然是蒙面进来的,想必是不想让人看见您的真容,可是刚才,您又在贺大人的面前扯下了黑布,想必贺大人已经没有生机了,您现在又放了我,小女子自当对公子感恩戴德。”
云羡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破败头发散乱,脸上污秽的女子,眼中有赞赏一闪而过,“难怪七七会救你,京城御史周玄周大人倒真教出来一个好女儿!”
强装镇定的周涟漪此时此刻在一个陌生人口中听说起父亲的名字后,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无以言表,“公子……公子认识我父亲?”
“周御史以笔为刀,不畏权贵,乃我辈楷模。”
“以笔为刀,不畏权贵。”这言简意赅的八个字,却道出了不为人知的辛酸,却又让周涟漪冰冷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
热浪来,她跪下又朝云羡磕了一个响头,“公子大恩大德,涟漪永世不忘。”
周玄身为御史,对朝堂之事皇家秘辛皆是据实以告,也正因为如此,才触怒了帝王,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将周玄满门下狱,男丁无论年纪大小一律处死,女眷年老的发配边关,年幼的全部让人牙子卖到青楼,周涟漪是直系亲属则被关到大理寺受尽酷刑,一家老小三十多口人竟无一人善终!
就连周涟漪,在父亲没出事以前,那也是才貌双绝家世甚优的官家小姐,只可惜覆巢之下并无完卵,她在这里也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云羡转身在桌上拿了纸笔写了几行字递到了周涟漪的面前,“出去后按照上面的药方去抓药,不出一个月即可痊愈。”
周涟漪打开一看,除了药方竟然还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和路引!
单凭这两样东西在手,她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去她想去的地方,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
等她回过神,周围却早已没有云羡的身影。
周涟漪战战兢兢的顺着过道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诺大的刑房没有一个人,想来是云公子将那些障碍都摆平
了。
凉凉月色半晦半明,周涟漪弓着身子终于走出了禁锢她半年的牢笼……
宫外不宁静,宫内同样不安生。
晏帝双眸微眯,紧紧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慎郡王。
“朕现在重新说一遍,经过大理寺缜密核,查安和郡主并没有嫌疑,慎郡王,此事不要再议了!”话到最后,晏帝的声音隐含着三分怒意,偏偏白恒却不依不饶,依旧跪地不起。
“陛下,微臣只有夕颜一个女儿,如今她尸骨未寒,那晚的确是晏七七将那碗人参汤端给了臣的女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白夕颜是当着许家人的面自杀的,就算安和郡主有嫌疑,罪魁祸首不是她,你可明白?”
白恒怎么也没有想到晏帝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这下他真的是哑口无言了。
之前他把白夕颜的死强加在晏七七的头上不过是仗着晏帝也有敲打成国公的想法,所以事情才进行的如此顺利。
可如今不过三日的时间,风向已变!
但他依旧还不死心,“陛下,那微臣曾挨过的打,就这样算了吗?”
晏帝一听勃然大怒,将玉案拍得震天响,“放肆!是朕
让人将你打成这样的,怎么?难道你还想向朕讨回来吗?嗯?”
白恒浑身一颤,急忙跪倒匍匐在地,“陛下息怒,微臣不敢。”
晏帝冷哼了一声,“朕看你敢的很!”
晏帝寒冷如冰的双眸环视了安静站在一边的其他臣子,语气不变,“还有谁对这件事有异议?都说出来,正好一起给你们做一个决断。”
能走到如今面朝天子的官员,沾上毛比猴都精,又怎么会蠢到在晏帝气头上找晦气,刚才陛下的态度就已经十分明了,他们就知道白恒着这个打,算是白挨了。
谁也不敢有异议全部跪下高呼吾皇万岁!
而站在一旁的许丞紧紧地握着拳头,也未发一言,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许世安望着前来回禀的家丁,猛地站了起来,眼神阴沉如墨,和平日完全判若两人。
那仆人被吓得抖了抖,忍不住瑟瑟缩缩的回答,“陛下已经下了圣旨,安和郡主被晏将军接回去了……”
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许世安跌坐回了椅子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的计划明明万无一失的,到底是
哪里出了差错?
“可还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听说,随同晏将军一起去大牢里的,还有太子殿下。”
太子也去了?
又有圣旨,又有太子跟随,许世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会一同去,按照晏帝的秉性,他是不可能让太子跟随的,难道……
难道外界传闻的太子妃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