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知道这里是皇宫,他还真以为见鬼了。
紧接着那一直低着头的人将斗篷掀开,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容貌。
贺东来大吃一惊,“长公主?”
叫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下嫁到京郊武将的长公主晏洛青!
“贺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晏洛青朝旁边的丫鬟示意,那丫鬟急忙拿出一个四方宽的盒子,拱手放到他的面前。
贺东来眉头微蹙,并没有去接,眼神莫名的看着晏洛青,“长公主您这是……?”
他不常在宫里走动,却也知道这公主是做了错事才下嫁给武将的,而且还一度惹得陛下不喜,要不是这几天正好是八月十五祭天大典,只怕这位长公主还进不了宫。
更让他觉得难以理解的是,长公主虽然在陛下面前失了宠,可她到底还是皇后娘娘的亲骨肉,想要什么,根本不用亲自动手,都是一句话都能解决的事。
可如今,她三更半夜穿成这样子,月黑风高趁着无人发觉的时候来堵自己,饶是机智如贺东来,也想不出她到底在打
什么主意。
“贺大人,本宫有事相求。”那丫鬟拿着的盒子又往贺东来面前走近了一步。
“长公主说出来便可,只要贺某能够办到,一定竭尽所能。”
晏洛谦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只有眼神一如既往的狠毒,一字一顿,“本宫只想恳求贺大人,千万不要对晏七七那个贱人手下留情!”
“……”
贺东来一双鹰眼如勾,看着晏洛青的目光淡定,“长公主说笑了,贺某掌管大理寺以来,审问犯人向来是有理有据,有罪之人自然应该伏法,无罪之人在下也不会强加。”
他对于晏洛青的了解仅限于几次朝中晏帝设宴的时候打过照面,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今天她突然跑过来说让自己千万别放过晏七七,贺东来分不清是敌是友,自然谨小慎微,说话滴水不漏。
晏洛青似乎早就料到了贺东来是不好相与的,也没有多说,只是吩咐身边的丫鬟将手里的礼盒放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贺大人秉公执法自然颇受父皇宠爱,母后也曾说过
,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贺大人,有贺大人这样的能人实乃我大晏国之福。”
闻言贺东来双眼微微一闪,也没有再拒绝,抬手回礼,“微臣恭送长公主殿下。”
回到马车上,贺东来将那礼盒打开,里面装着的并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幅画,他勾了勾嘴唇关上了锦盒。
看来这长公主也是个心机深沉的,早已将他的喜好打听的一清二楚,知道他素来偏爱古玩字画,便送了一幅北禹先生的画来投其所好。
而且日后就算是有人问起,也可以说是长公主赏赐的,果然聪明!
“大人,现在我们是回府还是回……”车夫的话没说完,贺东来心情大好的摆摆手,“回大理寺,本官要去啃一啃那个硬骨头!”
“是。”
马车飞速疾驰而过,瞬间消失在夜色沉沉的路上。
贺东来走后,敏公公疾步过来禀告给晏帝,“陛下,成国公已经在宫门口跪了很久了,乞求见陛下一面。”
晏帝的眼中满是疲惫之色,挥了挥手,“去告诉成国公,让他回去,朕乏
了,不想见任何人。”
“是。”
敏公公刚一走出来,站在门外许久的晏天霁就急忙迎了上来,“敏公公,陛下是不是要召我觐见?”
“侯爷,您回去吧,陛下已经睡下了。”
晏天霁的心渐渐沉入到了谷底。
看来他果然没有猜错,陛下不打算见他。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敏公公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便多说了几句,“侯爷,刚才陛下召见了大理寺的贺大人,您可要当心了。”
敏公公在陛下身边服侍多年,和晏天霁早已是老相识了,出言提醒几句也是情理之中。
他叹了口气,继续小声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明眼人都知道郡主是被冤枉的,郡主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奴才就能看出来,郡主宅心仁厚,平常连一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会成为杀人凶手。”
是啊,明眼人都能看得见的,偏偏陛下看不见。
晏天霁朝敏公公福了福礼,“多谢敏公公提点。”
“回去吧。”
看着成国公上轿出了宫门,敏公公
这才回太极殿复命。
“他走了?可有说什么”
“回禀陛下,成国公已经离开了,未曾说什么。”
敏公公走过去拿起剪刀将烧干的烛火芯减掉了一截,刚才还窜的很高的烛火瞬间平息了下来,“奴才知道陛下是在敲打成国公,好比这烛芯,任由它烧,只会晃着陛下的眼睛,只有陛下时不时的修剪一下,才能让它长久的亮下去。”
晏帝闻言放下了奏章,定定的看着敏公公,良久后才笑骂出声,“你这个老狐狸!”
夜风瑟瑟,宫灯摇曳烛火缥缈,晏洛谦已经独自在长廊下站了很久了。
在不远处两个小太监也在窃窃私语,“殿下这病才刚好不久,夜里风大不能这么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