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医院。
病房里。
医生推开病房门查房的时候,胡一蝶躺在病床上,还在深深的沉睡中。
夏荀守在她身旁,坐在椅子上,头趴在病床的边缘,就这样守护了她一夜。
听到门开了,他也慌忙支撑起来配合医生检查。
医生身旁随行的规培生里有几个刚来医院的年轻女孩,看到夏荀的长相,互相低声说着悄悄话。
在大家的眼里,这对年轻的小情侣看起来郎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对,男孩子还这么贴心温柔,太难得了。
只不过女孩从入院就一直半梦半醒的,脑组织里面的血块需要尽快手术,但手术的危险等级很高。
现在的情况就是,不做手术吧,能保证活着,只要不癌变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生活质量肯定会下降,做手术的话就是喜忧参半了。
这种决定放在哪个人的身上都是很艰难的,更何况是这么年轻的一对情侣。
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在护士站和规培生的小群里都出了名的。
医生询问:“昨天晚上有醒来过吗?”
夏荀定了定神,尽力让自己清醒,声音沉静:“后半夜的时候短暂地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说口渴,我按照您的叮嘱给她的嘴唇涂了水滋润了一下,没有让她喝水。后来她就又睡着了,整个过程也就10分钟。”
“嗯……”
医生细致次检查完胡一蝶的情况,表情严肃。
夏荀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想了想,医生还是提醒道:“你们家属还是早做打算,现在脑科的手术排期很满,调度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夏荀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后,夏荀轻轻给胡一蝶的被子掖好被角。
看着胡一蝶紧闭的眼皮上卷翘的睫毛,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一蝶,等我把他带过来见你。”
昨天晚上,他趁着胡一蝶醒过来的那几分钟里,轻轻地趴在她耳边问她的心愿是什么,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帮她实现。
胡一蝶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是意识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在看到夏荀的一瞬间微微扬起了些许嘴角。
她眼神不能聚焦,半张着嘴,在喉咙的深处努力地发出声音。
夏荀是趴在她唇边才听清的,她在喊“姜”的发音。
除了姜润谦,还会有谁呢。
一切都像是如夏荀所料,但是真正听到了她叫姜润谦的名字,还是会觉得有些心酸。
她在她的混沌世界里,还在担心着姜润谦的安危吧。
其实夏荀对姜润谦的印象, 不好不坏,从钱途的事情来看,他人品确实很不错,但是财阀集团里的独生子少爷,怎么可能是个善类。
他们骨子里对于这个世界,就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或许他们眼里的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却对普通出身的人来说,有着很强的压迫力。
这无法避免,也无法被超越,也不分对错。
阶级不同,上流社会再怎么亲民,对底层社会的人来说,也带着天然的优越感。
同为男人,又同时喜欢同一个女孩,夏荀疏远他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所以,等钱途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又在姜家的保护下逐渐生活走进正轨之后,他就慢慢和姜家脱离了关系。
只要田家和宋彬没有再威胁到他,他就想和姜家相敬如宾,互不打扰。
可是眼下,为了胡一蝶,他必须得去一趟姜家。
……
要想知道姜润谦的消息并不难,新闻里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姜氏集团大少爷的消息。
夏荀打开手机,一如既往地掠过了靳美娇的那些虚假发言。
看她说话,还不如看看八卦狗仔记者来得靠谱。
他早就知道这个恶毒的继母对姜家虎视眈眈,背后的势力和宋彬脱不了关系,也和田家肯定有千万缕的牵扯。
这盘棋太大,是他这种普通人没有办法入局的程度。
最新的新闻上写道姜润谦入住的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是那种一层只有一个病房的规格,私密程度极高。
并且,姜润谦的伤势也保密的很好。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保密,但是夏荀隐隐约约觉得事实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站在姜氏集团的角度去推理了一下,作为姜氏集团未来接班人的姜润谦的就医情况捂得如此严实,很有可能是怕大众认为姜氏集团的未来无望,产业的继承人有可能会易主这件事情势必会引起市场动荡。
但是如果大胆猜测一下,姜氏内部已经被靳美娇和宋彬那帮人控制了呢?
那姜润谦的情况可能真的不容乐观,那家私立医院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狱,他只能是有着姜仁国血统的无能傀儡。
再设想的结果坏一点,姜润谦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又对姜润谦有了些许的同情。
不知不觉中,他骑着自行车已经到了私立医院的门外。
他眸光沉沉地看着医院门口,现场热闹的仍然是十分壮观的,是可以媲美新闻发布会的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