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美娇的身后,是抱着小少爷的月嫂。
粉雕玉琢的婴儿,正是对眼前的一切都好奇的时候,骨碌碌的大眼睛朝着姜润谦看。
姜润谦也回复一个“哥哥式”的笑容,轻轻扬起眉毛,逗着弟弟笑。
靳美娇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笑着说:“早教老师说了,孩子出生之后跟谁接触的多,就会沾染对方的习性,有这样的哥哥从小做榜样,弟弟以后肯定也会和哥哥一样优秀的,你看,他多喜欢你啊。”
姜润谦点点头,视线在弟弟的身上,话说给靳美娇听。
“小姨,我这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你小时候啊,更活泼一点,但是不爱哭,喜欢盯着小汽车看,一看就手舞足蹈的。”靳美娇的脸上仍然是盈盈的笑意。
“所以我妈才会给我买那么多的小汽车玩具。”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垂下了头,声音有些低沉。
话题一转,靳美娇变了脸色,不自然地扯着嘴边的笑意,右手扶了扶头顶的发髻。
“恩是啊,姐姐在世的时候,确实很疼你。”
姜润谦深深吸了口气,问了压在心底的疑问:“小姨,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我妈妈的样子吗?”
靳美娇怔了怔,眼神发虚,缓声说道:“昂……时间太久远了些,我有些记不清了。”
姜润谦觉得奇怪,小姨刚刚还记得自己尚在襁褓中的时光,最少距今也有17年的时间了。
可妈妈去世只有11年,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件事呢?
更何况,姐妹俩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感情胜似亲姐妹,怎么会不记得她生前的最后一次见面呢?
姜润谦不知道哪本书里见过一句话,说是至亲之人的忽然离世,会让怪念他们的亲人一直反复回忆起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会唏嘘会难过。
小姨为什么连想都没想,就说自己记不清了呢?
晚饭的时候,姜润谦第一次对小姨夹来的菜有一些异常的感觉。
他察觉到,这个小姨,或许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
晚饭之后,他在暗处观察着小姨,看着她站在菩萨像面前拜了又拜,比平时多上了三支香。
当怀疑开始产生,一切行为都会朝着搜集更多的证据去靠拢。
往后的日子里,她发现小姨的很多不对劲的点。
比如,她常常闷在书房里一下下午,可是书架上的书 ,却不见有人翻阅的迹象。
再比如,当父亲想要抱抱弟弟亲近的时候,她总是说成年人还是少对着婴儿吹气,以免交叉感染,可是爸爸已经早就消毒过了。
月嫂每次给婴儿冲奶粉的时候,她都会亲自监督,如果是没时间看到冲泡的过程,也会吩咐人倒掉,再重新冲泡。
他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谨慎育儿。
可是月嫂是重金请来的行业内的金牌口碑的资深人员,家佣也都是10多年的老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这样做会不会太小心了?
作为家里的女主人,靳美娇处处都要知道个清楚,事无巨细,好像时常绷紧着神经,完全没有豪门太太的松弛。
他吩咐刘向东查一查,从外公外婆那边查起,以慰问老人的名义,专门让刘向东回老家了一趟。
往后的时间里,他抽空去看了看于老师。
于老师已经退休,可喜欢教书育人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在养老院里也不闲着,经常参加院里组织的活动,尤其是科普知识,仍然是个教学骨干。
姜润谦是他的得意门生,他拉着他的手朝着老伙计炫耀了半天 。
两人在食堂,面对面坐着,一边吃着午饭饭,一边研究着最新的数独游戏。
几番较量下来,姜润谦赢了。
“哎呀呀,我这个脑子啊,确实是大不如从前了,你啊,简直就是数学天才,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姜润谦赶紧说:“是于老师让着我。”
“润谦,国外的生活怎么样?还适应吗?我儿子几次让我去美国找他定居,我啊,还是不习惯,我喜欢这个地方,人老了,故土难离。”
“嗯,于老师,您一直都打算一个人了吗?”姜润谦看于老师,就像看爷爷辈的长辈那样,他自然是担心于老师的晚年生活。
于老师差点被嘴里的一口饭呛到,急忙喝了杯水。
“你小子啊,长大了啊,都开始操心起这些事了。”
姜润谦笑笑:“我是担心,以后我不能常常来看您,您一个人在望京,会觉得孤单。”
于老师放下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过你确实说对了,人老了,就会觉得这时间过的很漫长,我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早,没那么多睡眠,空出来的时间除了和院里的同僚们相处之外,没什么消遣,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觉得孤单啊,所以,你们这些学生来看我,我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您有没有想过再成个家呢?”姜润谦也放下了筷子。
“唉,你说不想,那是不现实的,多多少少会想,我家你哥哥也劝我再找个老伴,我不是挑剔,是心里一直有个人,便很难再对别人有心思啊……”
“哦?您说的是?”姜润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