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抢在前面喊道:“嘿!你们是谁啊!”
姜润谦居高临下地看着胡大的黄牙,悠悠地说道:“来医院的能是什么人,病人。”
胡大一脸不信,冲上去就掀起了被子的一角。
姜润谦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了他想要更进一步行动的手,声音加重了几分:“你要干嘛?我妹妹得的是传染病,不能见风。”
胡大将信将疑地看了姜润谦戴着的口罩,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前阵子镇上闹的传染病,说是死了好几十号人。
村长连忙拉过胡大的肩膀,他瞧着姜润谦的穿衣打扮,满脸横肉带着和善的假笑,说道:“不好意思,真是见笑了,我这兄弟家里孩子调皮离家出走了,也是心急担心孩子的安危,请见谅哈,这传染病不好治,不过我弟弟这儿倒是有偏方,待会儿他回来好好瞧瞧,一准儿让你妹妹康复。”
他继续温和地问:“这位小同志,你可见到过一位瘦高的女孩,眼睛大大的,鹅蛋脸。”
姜润谦面不改色,仍然用冷冷的语调回应:“没有。”
“好的,打扰了。”
说完,两个人就鞠着身子退回到隔帘外面,围在陈初承的病床边。
姜润谦轻轻地压了压被角,随即把隔帘紧紧拉上。
他刚刚听明白了这几个人连同镇上的派出所都是蛇鼠一窝,人口买卖这种恶劣的犯罪行为在他们的嘴里就好像跟买卖一头猪一样稀松平常,让他十分诧异。
他心中暗暗觉得这件事和这个神秘的女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轻轻地把被子掀开一条缝隙,正对上胡一蝶惊恐不安的眼神。
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现在只是担心前去报警的东哥把警察带进来,那个时候还真的是插翅也难飞出这个小房间了。
他原本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但是眼下东哥去报警,无形之中成了犯罪分子的帮凶,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管了。
他连忙打开手机,还没等编辑好消息,就看到了东哥的新消息。
刘向东:“润谦,警察已经到门口了,让我带一下路。”
姜润谦立刻发过去消息:“东哥,这不是走丢,是拐卖,警察可能是同伙,千万别带过来!”
这一边,胡一蝶慢慢挪动着身体,脚一触碰到地面就疼得她立刻缩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她趴在窗口处往外看,这里是2楼,跳下去摔不死人,只要跳出去,就还有一线生机。
她心里计划好了,待会儿不管是胡有良回来了还是警察来了她都逃不过去,眼下只能先躲起来再跑到县上去,她不能再连累眼前的男孩了,他已经帮了自己太多。
她转头对着姜润谦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即手脚并用立刻攀上了窗台。
姜润谦被她这一系列的灵活举动震惊住了,他盯着女孩,她明明有弱不禁风的身躯,却灵活得像是个猴子,浑身狼狈不堪但是眼中却流露出一种决绝的勇气。
胡一蝶铆足了劲,准备打开窗子跳下去一气呵成。
千钧一发之际,姜润谦从背后紧紧拉住了她的胳膊。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巨大的打砸声音。
“啪——”
闻声,村长一行人立刻朝着门口涌出去。
穿堂风立刻将隔帘吹起,陈初承刚好看到了隔壁病床的这一幕,他眼睛瞪得老大,又奈何母亲就在窗边,他按捺住要起身的冲动,故作平静地说:“妈,我渴了,你去帮我倒杯水吧。”
陈母泪眼朦胧,背对着窗户,自然看不到这一切,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说:“好好,我去水房,你等着哈。”
陈母走后,陈初承挣扎着起身,急切地说:“小蝶?!”随即对着姜润谦质问:“你是谁?快放开她!”
胡一蝶闻声,转头看向陈初承,姜润谦也放开了她。
“初承哥,他是救我的好人,你伤的怎么样,要不要紧?对不起…对不起…”胡一蝶扑到陈初承的面前,查看着他右胸上的伤。
陈初承刚刚还仇视的眼神忽然缓和了下来,低声对胡一蝶迅速地说:“我没事儿,小伤而已,你要去望京的话,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去望京医科大学找我,这里不能久留,你快走吧!”
胡一蝶点点头,她肿胀的脚穿不进鞋子,就光着脚一蹦一跳地去开了门。
诊所一楼,刘向东倒在地上,旁边是散落一地的花盆碎片,他紧闭着眼,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着。
“同志,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穿着一身紧绷的警服的矮胖警察蹲在地上,肚子上的扣子简直要被崩开了。
“警察同志…我这个…老毛病了…疼起来要命啊…哎呦…”刘向东轻轻张开一只眼缝,声音故作夸张,他这是给楼上的姜润谦传递着信号呢。
警察亮子犯愁地挠挠后脑勺,对着护士就吼:“你们赶紧的!给他用点药!”
接着对刘向东说:“同志,你就说那姑娘在哪个病房吧,我自己去。”
刘向东舌头伸出嘴外,浑身抽搐了起来,和刚刚矫健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