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是狡辩,我说的分明就是事实!”
刑子规快被气死了。
他觉得自己一向能言善辩,一开始就没将这个大晋的长乐郡主放在眼里,觉得几句话就能让对方羞耻无比,却没想到如此能巧言善变。
“你认为你说的是事实,那你说的就是事实吗?”
“你又是如何得知你认为的事实就一定是事实,而非只是在你个人狭窄的认知范围所得到的事实认知呢?”
“这……这……”邢子规完全被问住了,下意识的转头向旁边的人求助,旁边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懵,就连他们的执教也皱着眉正在深思长乐说的话。
“长乐郡主,我等愚钝,有些想不明白你话中的意思。”执教的目中再没有了刚才的得意,虚心求教。
“鶡冠子天则中有一言:一叶蔽目,不见泰山。”
长乐说完,便不再理会邢子规等人,继续往前走去。
青黛目含冷笑的看邢子规,“你现在知道我师父为何收下她为徒弟,却不收你了吧?”
邢子规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坐井观天自以为是,便是做人的大忌。”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拜我师父没成功后,转而便收到了高王的邀请,如今也在高王府拿着一份幕僚的俸禄吧?”
“邢学子,你今年快三十了吧?”
邢子规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上阳书院有规定,书院中的学生年龄最大不可超过三十,这期结束你也就该离开上阳书院了,所以着急想表现,想以另外的身份继续留在上阳书院,对吗?”
心思被戳中,邢子规的眼里闪过慌乱,下意识求助的看向执教。
执教也满头汗。
一直以来,不管朝堂之上斗的有多严重,他们上阳书院作为培养学子的地方,表现出的立场都是中立的。
不管是太后,还是九王爷和高王,想要笼络人才也都得等人离开上阳书院再说。
尤其是上阳书院里的管理,更是不能站队。
这早已经是各方势力达成的共识,因此从没有人对书院动手。
执教的额头浸出冷汗,他今天可是收了好处,故意把游览路线提前透露给邢子规的,一旦平珑郡主彻查此事,差事掉了都是小事,只怕脑袋都难保。
青黛把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今日之事我自会禀报给师父,最后落得个什么结果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长乐知道青黛要处理后续的事情,只是走开了等她,见青黛过来却不见那位执教,心里就有数了,“他们都被高王收买了?”
“收买倒是不至于。”青黛笑笑,“上阳书院是中立之地,这里的学生和夫子都是大齐为数不多的文化人,轻易不会有人动他们。”
“邢子规出身寒门,自身确实也有些才华,但过于急功近利。”
“他当初想拜师父为师,学本领是其次,主要还是想攀上九王府这棵大树平步青云。”
“师父就是看穿了他这点,才没有收他。这些年也刻意将他压在书院中磨砺心性,却没想到心性没磨砺出来,反倒是比以前更加沉不住气了。”
“眼见着师父这条路走不通,又被高王吹捧了几次,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转头想攀上高王府,才闹出今天这么一件事,想以此向高王彻底的表明他的忠心。”
“至于那位执教,十之八九是收了邢子规的好处,给他透露了你今日的游览路线。”
“你放心,此事我会禀报给师父,师父自会处理。”
长乐点头,大齐内部的争斗她自然不会插手,也就不再多说。
青黛也只点到为止,“小师妹,话说回来,你方才的急中生智连我都惊了一跳啊。你是怎么想到先打邢子规一耳光的?”
“他侮辱师父,该打。”长乐转身继续往前走。
青黛一怔,笑了一下跟上,“我以为你挺生气师父对你的隐瞒呢。”毕竟小师妹现在见到师父就没什么好脸色,瞧着也就只差翻脸了。
“师父是在盛都收我做的徒弟,他一个大齐掌权的王爷在盛都,不隐瞒身份只怕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生他气是因为他离开的时候半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让我担心的这么多年。”
“而且我又不是瞎的,他对我的好我看得见。”
“师父确实对你很好呢,有时候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你。”
青黛无声的叹了口气,“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师父从不会勉强你。但我不行,只要是师父交代的事情,我就必须去做,并且要做好。”
“搬空漫花庄下的铁矿,就是师父交给你的差事?”
青黛点头。
“那你们弄来了这么多的铁矿,不是为了向大晋开战?”
青黛倒是没想到长乐会问的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道:“算是防范于未然吧。毕竟,谁也说不好万一就打起来了呢。”
“当然,不打是最好的。”
长乐了然,“所以高王主战,师父主和,现在是只取决于太后一方的态度,结果太后却失踪了?”
“小师妹,你这个女诸葛的名头当真不是白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