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直接从火堆那抓了把灰,按在了雪的尾巴上。
草木灰这东西,属实是个易得又好用的宝贝。
雪被攥着尾巴,一动不敢动,半晌试探性靠近。
“枫,这是什么?”
“草木灰,能止血。”
雪听他语气还算平和,将上半身缓缓压在祁漾后背上,问道:“为什么不用神力帮我治疗?”
“浪费。”
雪有些失落,又觉得他可能是在生气,讨好地蹭了蹭他颈窝,又去舔他脖子。
祁漾微微偏头躲了一下,抬手将他抵开:“别乱舔。”
糊了一块口水,这冰天雪地的他洗不了澡。
这天气,他头都不敢洗,目测等永夜过去,他会成为一个臭烘烘的野人。
“枫,你还在生气吗?对不起,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祁漾再次抬起胳膊,将他往后杵了杵,不耐道:“别撒娇,烦。”
“我没撒娇……”
祁漾扯了扯嘴角,掐着嗓子道:“我没撒娇~”
他正常说话时声音低沉浑厚,自带正气加持,让人信服又无法生出任何旖旎,此刻带上些绵柔温软,便无端多了几分难言的暧昧。
雪整条蛇触电一样从头抖到尾巴尖,祁漾正要嘲笑,却感觉到什么,低头看去,蛇尾基部充血外翻,露出……
“嗷嗷嗷痛痛痛枫枫枫我尾巴尾巴尾巴嗷嗷嗷嗷……”
祁漾面色阴沉:“滚出去。”
“我不不……”
下一秒,雪无法抗拒地被一股巨力甩出了山洞。
雪地被踩得结实,但摔在上面并不疼。
落地的一瞬间,雪弹跳了一下,羞涩地蜷缩起来,掩藏住身体的反应,支着个头,喊道:“枫,我不是故意的。”
“闭嘴。”
雪十分焦躁,还很是不安。
好像从昨天起,枫对他的态度就改变了很多。
但他昨天先后两次惹他生气,他至今还有些晕头转向,实在分辨不清到底是因为哪个原因。
他感觉枫对他还是好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可不再包容他的一切胡闹了,甚至讨厌他哭,还不许他撒娇。
是不是在他眼里,他和其他兽人没什么差别了?
雪有些无措,他虽然聪明,但知识和阅历的浅薄让他无法想太复杂的事情。而祁漾这个人,即便伪装成了一个兽人,内里却是比所有兽人加起来都要复杂难懂的。
叶看这两人又吵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走了过来:“雪,先吃点东西吧,你跑下山那么久,冷不冷?”
叶也是挺奇怪的,她还没见过弟弟生那么大的气呢,不光生气,还很难哄。
兽人之间一般没什么大的摩擦,起了争执后,道个歉,再不济打一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雪感觉自己也有点饿了,回头看了眼山洞,犹豫着点了头。
这时节野菜比肉还难找,自从能烤肉之后,兽人也越来越不喜欢野菜了,摘的也少,没特地保存,昨天基本吃光了,所以今日吃的肉,喝的也是肉汤。
雪吃得心不在焉,叶问道:“等会要不要一起去看火?”
雪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看向面前的篝火。
叶指了指一个山洞,道:“我说的是花刚生的幼崽,叫火。”
雪迟疑着点了点头。
莫名的,火好像很喜欢雪,看到他进来就咯咯笑个不停,要伸手去抠他身上的鳞片,被花阻拦住了。
那些鳞片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显得十分漂亮,在一片晦暗里确实很惹人注意。
就像他出没在丛林中时。
祁漾进来时,就看到幼崽坐在雪圈出来的地盘里追着个木球四处乱爬。
地上铺了层干草,又垫了兽皮,虽然还是有些凉,但可能还不如雪的身体来得冰。
才出生第二天,这个小家伙就已经能爬了,要是天赋异禀些,过两天就能开始尝试走路了。
她身上穿着雌性们连夜缝出来的一件小衣服,还有鞋子帽子,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一身穿着和好看搭不上半点关系,胜在耐寒,也谈不上多柔软,不过好在兽人幼崽生得并不娇嫩。
火每次要抓到木球,雪就会动一动沾了灰的尾巴,将木球推开,注意到祁漾进来后,他眼睛一亮:“枫,你怎么来了?”
祁漾远远看了眼火和花,看她们母女俩脸色都还不错,声音也中气十足,于是道:“走错了。”
雪顿时失落起来。
祁漾说是这么说,却没立刻走,过来将火抱了起来,捏了捏她还算温热的小手。
小家伙到了他怀,便一阵乱蹭,又去拱他衣服,弄不开后就呜呜咽咽假哭起来。
祁漾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看她挺有活力,健健康康的,就直接还给了花,问道:“花,你身体怎么样?”
“林来给我看过了,我们山洞里的火烧得更旺一些,我身体也很强壮,他说没什么问题。感恩兽神,也感谢你,枫。”
小家伙回到母亲怀抱,轻车熟路地钻进了母亲的衣服里,找到食物来源,吧咂着小嘴开始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