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陆凌雪面色煞白,在屋里不停地踱步。
苏力青方才突然疯了一样掐她的脖子,她好不容易挣开苏力青,还没弄明白为何他要动怒,他已经光溜溜地冲了出去,嘴里还胡乱喊叫不停,说他要当皇帝。幸好是岷州话,一般人听不懂。
婢女快步进来,一脸惊恐地说道:“大小姐,不好了!去了好些侍卫,都摁不住世子殿下,现在已经跑到了长京街。那里有好些赌坊和花楼!”
“再多派点人手,把世子带回来。”陆凌雪急声说道。
“是。”婢女匆匆福身行礼,转身就跑。
陆凌雪越想越心慌,若苏力青真的疯了,那岷州王一定会另立世子,她这世子妃才没当几个月就到头了。
不行,她得赶紧想法子。
她在屋里没头苍蝇一般绕了几圈,突然看到了她先前丢在桌下的玉,赶紧过去捡了起来。
她想了想,匆匆拿了只锦盒出来,把美玉放进去,再取胭脂,在盒子上画了几笔,这才叫进了婢女。
四个婢女,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可用。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皱眉说道:“你把这盒子送去长京街的永乐斋,什么话都别说,放下就走。”
婢女接过盒子,行了个礼,转身往外走去。
陆凌雪目送她出去了,这才拿了件披风,叫上侍卫快步往外走去,无论如何也得把苏力青抓回来。若只是一时失心疯,那就说是他喝多了。岷州民风彪悍,倒也应付得过去。
若是真疯了……
陆凌雪头疼欲裂。
这几个侍卫都是当日出嫁时陆昭霖给她的,但是入巫蛊之事,她没敢让陆昭霖知道,怕陆昭霖嘴不严,透露给陆相,所以她与巫蛊教徒联络的事都交给陪嫁的婢女去办。
只得这最后一个陪嫁婢女了,但愿这婢女能把事办妥当。
……
长京街上。
花楼酒肆的窗子全推开了,男男女女地挤在窗口,都在看着苏力青大声议论。他此时神智不清,搂着一个侍卫愣是要把他当马骑,那侍卫已经被他掐得脸都紫了,几乎断气。而路上横七竖八倒了好些被苏力青打伤的人,有些是听到动静,从酒肆花楼里出来看热闹的路人,有些是听闻消息前来抓“狂徒”的府衙衙役。
可苏力青哪是他们摁得住的?
他在这里起码弄伤了有二十多人,个个断手断脚,哀号不止。
“这是岷州世子,前儿让大象踩伤不知多少人,今晚他又出来行凶了!”这时有人认出了苏力青,气愤地大叫了一声。
“朝廷就不管他吗?”
“怎么没管,你们没见着衙役都被打死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个个义愤填膺。
“还不快摁住他,披风,给世子披上。”齐霁风带着人马匆匆赶来了,看到苏力青光溜溜地站在大街上发疯,脸色难看地说道:“让他们把窗子都关上,再看的,统统抓回去。”
砰砰砰……
一阵关门声纷乱地响后,看客们终于都消失了。
“大人,实在摁不住啊,他力大如牛!”一名侍卫被苏力青甩出老远,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齐霁风身边。
苏力青的力气大,在马场时齐霁风就见识过了。
现在他在发疯,只怕这一身牛力更是难以控制。
“拿铁锁来,把他捆住。”李慕憬的断喝声骤然响起。
齐霁风怔了一下,飞快转头看去,只见李慕憬和裴琰来了。裴琰还是坐着轮椅,李慕憬推着他。
只见两队侍卫在秦隋之和张酒陆的带领下飞奔而来,身形纵起,摆开阵法,几道铁锁锁朝着苏力青抛去,将他整个网在了铁锁锁中。
可他力大,两队侍卫竟都无法控制住他。
“乖孙孙诶,你这屁股太丑了,别扭了。”张酒陆双手紧拽着铁链,额角青筋暴起,粗声大气地嚷道。
秦隋之都不想看苏力青,更不像张酒陆一般还能说话嘲讽,他只想赶紧打晕苏力青,把他拖走,别让他在这里辣眼睛。
但这时的苏力青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摁得住的,别说打晕他了,连走近他都不行。正用力间,苏力青猛地咆哮一声,一巴掌就把靠近的侍卫打飞出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格外刺耳,那侍卫都来不及发出痛呼声,一口浊血喷出来,当即昏死过去。
“牵马来。”裴琰冷声道。
八匹马牵过来,侍卫跃身上马,马儿齐齐发力,绕着他跑了几圈,终于把苏力青给捆了起来。
他被链子锁着,仍在怒吼咆哮,像头发怒的蛮象,拽得马儿都在喘粗气。
“太子殿下。”齐霁风向李慕憬行了个礼,低声道:“把他交给下官,下官送他回驿馆。”
李慕憬看向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侍卫,点头道:“你当心,莫要被他伤到。”
“是。”齐霁风捡起掉在地上的披风,走上前去想给苏力青披上。
可披风刚丢过,只见苏力青张开嘴,一下子就咬住披风,就这样用嘴甩起了披风,抽打得侍卫们近不了身。
“药!给他用蒙汗药,”这时张酒陆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