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回到将军府,有些懊恼自己不应冲动去见那苏家女。
自己活了一把年纪,反被一个小娘子呛得气不打一处来。
苏子意在作坊的议事厅独自坐了许久。她按了按心口,倒是不疼了。
可那口气散不去。
这戏文把吕氏都逼出来了,那严峥却不见动静,莫非他人不在卫都?
那可就太好了。
得再给今日来挑衅的吕氏一份大礼。
很快,苏子意研墨提笔,只两刻钟,又挥洒两页纸。
她装入封套。挥手叫来婢子。
“去,老样子,丢到灵风楼后台。”
秀儿接过信封,福礼,然后快步出了作坊。
卫都百姓本就追剧似的关注着这出戏的进展,新剧情一出,直接炸了锅。
严怀瑾同吕氏还有严允,正在膳厅用晚饭。
晚冬却带着惊慌匆匆而来。
吕氏见情形有异,不由放下碗箸。
“何事慌张。”严怀瑾也停了下来,沉声问道。
晚冬见将军开口,不敢瞒。略略上前福了福,这才说道。
“戏楼又唱了,说世家夫人阴毒,派十五死士去杀十四岁落魄小娘子。世家老爷罔顾律法,私养死士,图谋不轨。”
“甚!”严怀瑾惊得直接将碗箸拍在桌上。
哐当一声。
严允吓得不知所措。她不敢插话,只默默定在一边。
吕氏也是惊得有些发颤。
莫非是气不过今日她去堵人,再行报复?
“夫君,这小娘子,着实可怕。这该如何是好?”她小心翼翼问道。
“此事非同小可。管家,速速派人送信去允州,叫峥儿回来。”
严怀瑾急急下了令。管家抱手领命,很快出了膳厅。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私养死士,各世家心照不宣,可这般被公然爆出来,却可大可小。
全看天子心意。
天子要纵,也要罚之,以堵幽幽众口。天子欲灭,便是谋逆大罪。
可吕氏还意识不到事情严重,对自己夫君去信让儿子回来有些不解。
“让峥儿回来何意?”
严怀瑾叹了一口气。当初怎么就轻易将人给吕氏派出去,落人口舌。
“眼下戏文也并未指名将军府,左右也无实证,坊间也不过听个乐子……”吕氏小声说道。
“欸……未指名,可情形却逐一对应。坊间听听便罢了,若被有心人利用,又不同,就如李家。”
李素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想到这,严怀瑾已无心再吃饭。他沉着脸起身,不再说话,径自回了书房。
他要想想应对的法子。
找个理由封了戏楼?如此好似有些对号入座?
去找苏家女,让她停止编排?以苏严两家之怨,只怕去了反而适得其反。
……
李府。
李素和李弘芝此刻也正在书房议事。
“父亲,前两日儿子已派人去凉州,收集目视经过之人,想来这两天定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李素点点头。
“真是天助我也!想他严家,也有作死的时候。策儿的仇,该报了。”
对于李素的信心满满,李弘芝却不以为然。
“天子对那严家小子爱重有加,若他回来,或此事也不过轻拿轻放。”
“允州那边流寇动乱,那小子回不回得来还另说。就算回来,耽误十天半月,等他回到卫都,也无力回天了。”
李素若有所指。
李弘芝一听,眸光一亮。
“儿子知了。允州毗邻西决国,与卫都相隔千里,又是流寇动乱之际……”
“眼下那个老莽夫,定然在想对策。或会对那苏娘子动手,芝儿,你派两人去盯着。他若敢再动手,我们也乐意抓现行。”
李素忽而想到这一层,又连忙补充说道。
李弘芝也恰好想到同一处,他点点头。
“儿子这便出去安排。”
说完他起身抱手,很快便出了书房。
李素独自坐在书房,一边饮茶一边沉思。过了许久,他最后拿出一本空折子,研墨提笔。
如此绝佳的机会,他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