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进荣宅时,更是震惊不已。
这苏娘子,住在这般大的宅院里,单门房加上院内的婢子奴仆,就七八人。他站在庭院中,忐忑等候,婢子引他到圆桌边,倒了茶,他也不敢坐饮,生怕不小心弄脏了茶杯凳子,很是拘谨。
苏子意收工回来,进院便见王福站在庭院中,忐忑,拘束。
“王福来了,到我屋里说。”她行至他跟前,打了招呼,便引他去屋里。
进了厢房,王福又暗暗惊叹一回。世家娘子,落罪翻身回来,依旧贵不可言。
“坐罢。”苏子意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未见过多少世面,不似刘父,多吃几年大米,又出来过了几年富贵日子。
王福只好小心坐下,但也只轻轻沾了小半点凳,身板挺直。
“赤夷那边的事,我写信让你交给一个本分的人打理,可有找到合适的?”苏子意见他有怯意,便率先问道。
“找了,二奎他们,都是本分守己的。”王福连忙起身作答。
苏子意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他这才又老实坐下。
“叫你来,想让你同义父一道回涂州收粮,先来永州见上一面,亲自交代你。为本娘子做事,日后只会越来越好。涂州的粮收成,便是大功一件,自有奖赏,但眼下,你的工钱,一年先加到十五两,做得好,年末再额外给一些。这两日便随同义父启程罢,我差人去请他了,很快便到。”
“是,是,多谢苏娘子,我一定好好做事。”王福一听又涨工钱,再次起身,千恩万谢一番。
不多时,刘父也赶来了。有苏子意交代,门房也见过刘父,便直接将人引到她的厢房,叩门,得到里面示意,这才推门而进。
苏子意见刘父进来,便起身行礼。
“义父。”
王福也跟着起身,回头一看。再一次吃惊。这刘里正,竟成了苏娘子义父?这亲戚攀得绝佳啊!
“王福来了。”刘父客气打招呼。
“刘里正。”王福忙抱拳行礼。眼下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只能像从前一般。
“刘某不做里正好几年了,我也不比你长几岁,唤我名字便好。”刘父连忙推辞,里正再小,好歹也是个乡官,他如今可是一介白身。
“王福便交给义父了,在刘宅附近找间客栈安顿,届时便一道启程罢。”苏子意见已到晚饭时辰,怕荣济兄妹久等,于是开口送客。
刘父也知,她在荣宅,还得仰人鼻息,于是领着王福出了院。
“刘,刘兄,这永州城,可比临安那小地方繁华许多啊。刘兄一家搬出赤夷,也有几年了,不想却在这永州城相见。”王福上了马车,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他今日感慨的事可就多了。处处皆叹。
“永州城再大,却举目无亲呐!我们也几年未见,今晚先到家里吃个便饭,我已让你嫂子备了酒菜。”刘父也感慨,这一切,都仰仗着苏九了。
才到刘宅门口下车,恰好遇上刘长义下职回到。
刘长义见父亲带着王福下车,一看是赤夷老家的人,便一道行礼了。
“父亲,福叔。”
这可把王福吓了一跳,刘长义已长得高大,比他们都要高出半头,身着官服,却朝他们行礼,他不敢受,连忙抱拳俯身。
“刘,刘大人。”是这般叫没错吧?听说他出来做官,也不知做到多大。
“我们进屋。”刘父拉着王福便先进院。
刘长义随后。
“刘兄,长义在永州做的甚官?小老弟看着就很有气势。”王福再次回头瞄一眼身后的刘长义,小声朝刘父问道。
“对,两年了。就在州府做个曹官。”刘父嘴上淡淡说着,心中却带了一些得意。
“州府的官,那是否比县令还要大?”王福又小心问道。
“也就大个两级,走,我们先净手,膳厅的饭已备好了。”提到儿子做官,刘父心中甚是荣耀,日后他儿子还要去卫都做官呢,天子脚下。
“大两级啊?”王福再次唏嘘。还是读书人前途无量!他也要让自己儿子读书考功名。
吃了一顿感慨万千的晚饭,王福住进客栈,还在回味这无尽富贵。跟着苏娘子,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