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苏子意同程氏一起进伙房准备吃食，几人一道吃了各怀心事的晚饭。
苏志明显的脸上多了两分傲娇，苏子歆一语不发，苏杰埋头干饭，程氏一脸和蔼，给苏子意夹菜。
碗，是苏志洗的，他已经习惯了。
饭后消食，苏志拉着苏子意到院外散步。
“乖女儿，你在外边做了甚，挣这般多银两。可要藏好了，莫再浪费在苏家人身上。”他就是为了交代这些，才刻意拉着她出来走走的。
苏子意抬头看月，圆是挺圆，可她是照不着这苏家小院了。对，奴院变成了苏家小院。这只怕也是王福的功劳吧？
那她，还要为苏家翻盘吗？投了荣家，只要花大钱把她夫子爹换出去，父女二人在永州，富足安生，就够了吧？什么苏家，什么严家，李家，都让他们随风去吧！
“父亲，当初也是因此，才离了卫都吗？”苏子意随口问道，但心中已有答案。
“那些不重要了。我们过自己的。”苏志轻叹，不愿多提旧事。
“好，女儿知了。”
入夜，程氏屋里，挤了四人。婢子同苏子歆打的地铺，程氏非得拉着苏子意一起睡。
这让她想起从前，在这奴院饿肚子那些光景，当时程氏偷偷塞给她一小口玉米糕……
心中矛盾非常。她按了按心口，轻轻做深呼吸。
“子意可是身体不适？”程氏见她举动异常，不由问道。
“嗯，卫都将军府，派人来杀我，一箭穿心，幸得大夫高明，捡回来一条命，但心疾永随。”苏子意不瞒着，淡淡说道。
“甚！严家竟做到这个程度！”程氏一听，直接惊呼。
“嗯。所以祖母告知孙女，苏严两家，究竟是何恩怨？为何这般赶尽杀绝？”见话题赶上了，苏子意顺着话往下接。
“大的恩怨说不上，都是先人结下的梁子，顶多就是为利罢。苏严两家从前朝起就一直为争夺灵州之势而不容水火，直到你祖父娶了我，苏家才堪堪稳住了灵州。
而你大伯，因着从龙之功，又是天子发小，对严家也是多有打压。平日又喜饮酒，好饮便罢了，还撒疯，谩骂天子，辱骂严家，久而久之，便同天子离了心。
加上你堂长兄带着病体，还肖想公主，虽说公主对他也有爱慕之心，可他明知自己时日无多，还要求娶。二人成亲不到一年，他便病故了，天子强逼公主改嫁，她便去静恩寺绞了发。欸……”程氏叹了一口气，天下父母心。
她也心疼自己的长孙，本就没多少时日可活，就那一个心愿，让她不忍拂他心意，便也咬牙同意了。可她忘了，天子也有父母心……
“那这是天子要灭苏家，然后让严家出手？”苏子意想了其中弯绕，做了一个小小的总结。
“算是吧，天子有意压制苏家，可严家哪里肯放过这个绝好时机，也不知怎的，就弄出了一个谋逆罪名，一下子就把苏家打入地狱，好再谋灵州之势罢。”程氏想到此，眼角一滴悔恨泪，摸黑而下。
“苏家倒了，严家就一定能谋得灵州势？现在灵州兵可是在李家手里。”苏子意还是有诸多疑惑，灵州势他严家想谋就谋？打死了苏家，灵州兵却进了李家，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甚！灵州兵落入李家之手了？”程氏又是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是啊，李弘芝管着灵州兵呢！”
“那或许是因天子防他们势力过大，做的平衡之术。”虽有些意外，但是程氏也很快便了然。
“所以他们瞎折腾甚，就为了报先人的仇？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何用？”苏子意就更不明白了，都为别人做嫁衣了，还杀苏家人有何用？
“程家也是清流有家训的，先人选了苏家，只要苏家还有一个后人，便不会轻易投势变节。更何况，祖母的堂侄，现在的程州牧，娶了涂州吕家分支女。吕家女的后人也都已长大成人，灵州约莫已是严家势，只等苏家死绝罢了。”程氏说完，胸中松了一口气。她亦不愿再担苏家之任，日后便由这小孙女为之筹谋罢！
可苏子意听完，心中千万只口水羊奔过。
翻盘？算了吧！
天子有杀心，敌家又食腹，还翻啥？躺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