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那么站在近处。
真是铁打的身子骨。
也不怕被火意给融了。
汩汩——
等到一袋烟叶子抽了大半。
忽然间。
原本还只是沸腾不止的铁炉中,骤地传出一阵潺潺流水声,听着就像是地泉从井底深处冲天而起。
听到那动静,李树国双眼里猛地爆发出一缕精光。
等了一天一夜。
终于要成了!
一把将烟斗掐灭,随手插在腰间,随即转身招呼了声两个儿子,“别愣着了,随我上炉。”
“是!”
听到这话。
两人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咬着牙答应下来。
一左一右。
快步追上父亲的脚步。
只是……
每走出一步。
冲天的火意便是扑面而来,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他们熔成一堆碎屑,划过脸颊时,更是带起一阵入骨的刺痛。
看的身后一众伙计不由龇牙咧嘴。
好似看到了往日自己上阵时的情形。
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上一次炉。
身上皮都要脱掉一层。
甚至倒霉的,头发、眉毛都要被烧个精光。
所以每次上炉,都会穿上特制的蓑衣,再以沾满水的黑巾蒙脸,护住耳鼻口窍,只留下一双眼在外。
不然。
那汹涌如潮的火意,血肉之躯根本承受不住。
此刻,兄弟俩就像是在泥潭中挣扎,哪怕只是踏出一步,都得承担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火意撩过面庞。
吹得两人眼睛都睁不开。
但前方父亲的背影,却是如履平地,没有半点阻碍,甚至都不曾晃动一下,仿佛那冲天的火意,对他而言,不过是春风拂面。
“要是连这点火都扛不住。”
“不如尽早回玉华山,后山开辟几块田地,也能养活自己。”
他连头没回,身后却像是长了一双眼睛,能够清楚地看到一切。
一字一顿,冷冷吐出几个字。
语气之冷漠,很难想象是当老子的对儿子所说。
听得身后远处一众伙计,不由面面相觑。
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人家父子间的事,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
只是,这法子未免有些太狠。
才多大年纪。
他们在这待了一年多,没有防护,尚且不敢轻易靠近。
这么被逼着上前,就不怕伤着出事么?
不过……
这话一起。
兄弟俩却是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
咬着牙,硬是顶着火潮一步步朝前走去。
同时,不断尝试着老爹传授的窍诀,沉心静气,吐纳呼吸,李家世代打铁出身,本身就有门秘法传承。
不算修行法。
差不多只算是江湖武学。
借着打铁锤炼肉身,磨炼一身筋骨。
只不过,这些年里兄弟俩偷奸耍滑,不愿进炉房,冲天的汗臭味混合着生铁味,简直就是折磨。
是以那门功夫只是堪堪入门。
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但眼下……
除了它,两兄弟再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抵御火息。
不过,别的不说,随着一呼一吸,周身气血鼓荡,至少那种难以承受的痛苦感,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轻。
“有用!”
兄弟俩几乎是同一时间察觉过来。
忍不住相视一笑。
却不敢迟疑。
只是更加认真的吐纳呼吸。
不知觉间,身外就像是凝起了一层微微的风气,火意再次拂面而过,再无那种刺骨入髓的痛感。
背着手走在前头的李树国。
察觉到两个儿子身上的变化,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比起他当年,这两小子的待遇已经算是相当好了。
记得头一次时。
老爹就跟拎小鸡似的,给他直接扔进炉房里,待了一天一夜,差点没烤成人干,硬是靠着坐地修行才度过劫难。
不过。
也是那一次。
他武功几乎是一夜入境。
如今,自己还是心软了,不然,也不会有意提醒。
片刻后。
兄弟俩总算抵近了炼钢炉下。
只是站在炉外,都能感受到其中汹涌似潮,恍如雷动的沸腾声,仿佛下一刻滚烫的铁水就会冲开炉盖,如雨般浇洒下来。
“上炉!”
李树国却是仿若未见,只是冷冷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
“是。”
闻言。
兄弟俩就是再过不安,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上。
炉子两侧的山崖绝壁上,各自矗立着一架蜈蚣挂山梯,恰好高出炼钢炉一个头,而在两架梯子中间的石壁上,则是被人凿出一条犹如竖匣般的深坑。
其中零零散散的挂着几件铁钩。
那东西两兄弟再熟悉不过。
分明就是取炉盖所用。
只不过,眼前这几副铁钩实在大的吓人,足有小儿手臂粗细,钩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