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尚且因顾沁瑜是背后推力而微微发怔,那厢寒君燿已经推门踱步而入,询问一番后,随手禀退了侍卫。
寒君燿看人魂不守舍的样子,撩袍坐下,问道:“大白天发什么呆?”
顾惜这才回神,向他看去,卡了半天才道:“方才你都知道了,景王之所以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于北部声名鹊起,都是因为顾沁瑜。”
寒君燿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浅浅啜一口,道:“知道,如何?”
“如何?你不觉得奇怪吗?”
顾惜瞧人轻描淡写的态度,微有不快,描得浓淡相宜的眉都紧巴巴皱在一起:“她以往在侯府向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作风,虽是有些脑子和狠心,可也没少做蠢事,突然之间变成了才智无双的景王妃,这还是她吗?”
寒君燿皮笑肉不笑的嗤了一声,撂下茶杯道:“有何奇怪之处?旁人城府,往往比表面更深。人心难料。”
顾惜颇有不忿的意思,向前凑了凑,愤愤道:“可这也说不通啊……突然之间能卖给北部百姓那么大个面子,景王现在好风光。”
寒君燿频频摇头,定定看她:“那不如,你也出一个主意,让我风光一下?”
给景王出主意的是景王妃,那么,给燕王殿下出主意的,不也应该……
顾惜一顿,不自然的别过头去,耳根微微泛起的粉红却是落在那人眼皮子底下,看个全面。
她闷声道:“殿下现在也会说这些话来欺负我。”
那人却气定神闲:“哪里是欺负你,担心你急火攻心。”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另一个侍卫的声音:“殿下,顾惜小姐,属下找到了最新情报,十万火急。”
寒君燿冷声道:“进来。”
那侍卫探手推门,中规中矩的呈上一封北地传来的信件,是寒君燿在那边的眼线寄回来的。二人看了后,神情微妙。
顾惜似是心觉荒唐,白白问道:“这信上可都是真的?”
寒君燿清冷冷的眸光也略了过来。
侍卫拱手,道:“千真万确。”
“顾沁瑜小姐在北地并未采取实际行动,而是通过贿赂等行为拢络当地高官显贵,造成繁荣的虚假表象,实际,百姓仍处水深火热之中,不得解脱。”
寒君燿瞬时之间便将名单上的受贿大臣人命记个清清楚楚,顺手点了蜡烛,将信件焚毁,扔进火盆,看着那微黄纸页瞬间蜷缩碳化。
冷道:“这群饭桶,
欺君罔上,好大的胆子。”
顾沁瑜的办法,治得了一时,治不了一世,不久后百姓就会发觉不对,但灾区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布衣平民都在眼巴巴的等着,等着京城来的王爷如何拯救自己,殊不知根本等不到。
此事不能再拖,多拖一刻就有更多百姓白白丢掉性命。
顾惜道:“殿下,眼下采取行动刻不容缓,您打算?”
寒君燿似是早已想好,淡声开口:“先派孤云和孤月二人前往北部,带些物资,并告诉百姓,那景王是如何欺骗世人,瞒天过海的。”
顾惜就知道寒君燿和朝中贪生怕死畏首畏尾之徒不同,连声道:“你肯派人去就好!等到百姓知道真相,一定会奋起反抗,任谁也不甘心活活被一场水灾折磨死。不过,之后……”
他缓缓转过头盯着顾惜的眼睛:“到那时,景王不得不低头。”
孤云和孤月的行动异常迅速,几乎昼夜不歇的赶到了北地,孤月在说服人心上面向来有一套,且灾民最渴望的就是他们带来的干粮和备品,希望即将泯灭之时如遇天人。
景王的丑恶行径,不多时就传遍了北地。
顾沁瑜神色匆匆的从大门口看了状况,
一路小跑进内院,向寒景崎道:“殿下,这该如何是好?半月以来,那群刁民一直鼓动造反,说要推倒景王,推倒我们这新造的府邸!”
寒景崎满脸无可奈何,眉头紧锁,来来回回踱步长叹,道:“怎么办?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还好了!都是你做的好事!”
顾沁瑜也上来脾气,不满嘟嘴,背过身去:“怪我做什么,当初殿下也同意了,嘁……”
几个侍卫浑身大汗狼狈不堪的奔来,对寒景崎道:“殿下!殿下不好了!外面的灾民实在数量太多,都快涌进府中了!您快去看看吧!”
寒景崎冷眼瞪去:“那你们几个着什么急!做亏心事了不成?”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支吾半晌:“方才……方才刁民暴乱,人挤人的,我们不小心,不小心杀了一个人……”
“你们……!你们是担心我死的太晚是吗?”寒景崎当场气的翻白眼,扬手清脆利落给他们几个大耳刮子。
他提着剑,大步流星一路冲去,大门缓缓打开的一瞬,他看到了此生最为难忘的场面——这黑压压的一片,无论男女老幼,都形成了排山倒海之势,疯狂的朝自己的方向怒骂,吐口水,欲
要奔来。
若不是无数的侍卫形成人墙,拼死阻拦,恐怕自己都要被百姓踩成肉泥!
寒景崎大声叫嚷,声如洪钟:“大家都安静!听小王一句话!”
底下百姓立刻骂声一片:“呸!不要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