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沁瑜足足昏厥两日,这才刚醒过来,便是目眦欲裂,口中胡言的荒唐状况,让人看了不免胆寒。
许氏惊悚阵阵,只当她是大病初愈,精神受挫,用温水浸湿的手帕一遍遍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口中连声安慰:“沁瑜,别怕,已经没事了……”方才听人念叨寒景崎,她便道,“景王也不是什么好人,说翻脸就翻脸,半分旧情也无,以后还有更好的!”
顾沁瑜一骨碌爬起身来,但身体虚软,乍一起身,头晕眼花,身形僵滞,又跌回去,惊得许氏和下人们围着她一个人团团转。
小丫鬟们手中有拿着托盘,盛着水,盛着食物的,此刻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焦灼道:“小姐,小姐您哪儿难受啊,告诉奴婢!”
许氏心中惊悚不已,思来想去,眼中一亮,又转为悲色:“我的沁瑜,你怎么……你怎么,这样可不行,快去叫大夫来!”
顾沁瑜嘶哑的叫了数声,口中将那可怖的前世梦境嘀嘀咕咕好几遍,硬是没一个人听她的。
反而,用一种很是微妙的目光,齐齐打量她。
顾沁瑜开口声音如掺了沙子,沙哑难听:“我……我没疯!你们看我
做什么?你们才疯了!”
许氏心疼她,忙将温水递过去。
顾沁瑜也不推脱,喉咙火烧火燎,素日最重仪表的她毫无顾忌咕嘟嘟灌下去将近一壶的水。
这次开口,倒是话语清晰了许多:“娘……我没疯,我做了个噩梦。”
顾沁瑜此刻狼狈,架势却十足,冷目横去:“你们这一帮子人杵在这儿看本小姐热闹?”
下人们垂首躬身立刻退下。
她神秘兮兮的拉住许氏的衣角,低声道:“我梦见寒景崎杀人了,死的那个人,正是刑部尚书。”
许氏汗毛倒竖,以帕掩唇,道:“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侯府一切你不必忧心。”
顾沁瑜眼见那人不愿相信自己,便下榻,拽着人一道去了顾世子的书房,跟随着记忆摸索到一个书架后面,在缝隙之间,找到了一封书信。
“你看,我说的不错吧?”顾沁瑜一阵诡异的激动涌了上来,浑身微微颤抖,不知是梦境过于真实的恐惧,还是找到景王贼心大盛的证据。
许氏拿来,展开信笺,细细看了一番,脸色变了变。
竟然真是顾世子和寒景崎的书信!
其上言语,字字如烙铁一般紧实的压在许氏心口
,她向后踉跄一步,稳住身形,不可置信道:“这竟是真的……”
顾沁瑜的手颤抖了好一会儿,她才屏息凝神,道:“我要去一趟景王府。”
出现在景王府门前的顾沁瑜,依旧光彩夺目,楚楚风致颇为动人,精致面容上光鲜亮丽的好像并不曾经历侯府动乱。她细心打扮了一番……
来给她未来夫婿看看,她是如何能站稳脚跟走下去的!
身后依旧是七八个侍从并着两三个心腹婢女,众星捧月一般,将顾沁瑜护送至此。
管家来开门,一见来人,脸都青了。
顾沁瑜唇边始终若有若无挂着丝笑:“管家,我是来找景王殿下,又不是找您,光杵在这里就是景王府的待客之道?”
管家斟酌片刻,无奈的让出了身子,对里面摊手,笑道:“小姐请,景王殿下正在正厅。”
顾沁瑜一路袅袅挪挪的迈进了门槛,寒景崎见了她,也像是见了鬼一般,这瘟神避之不及,竟还自己找上门来。
他并不想被拖下水,岂不功亏一篑?
寒景崎眼下已经被下人收拾的妥妥当当,颀长的身子上穿着的都是要去面圣时的打扮,风采奕奕。
顾沁瑜真的就像是欣
赏如玉公子一般,一双含情妙目将人上下看了一看,笑道:“景王殿下,打扮如此得体,这是要去哪儿啊?”
寒景崎挪开视线,态度冷淡,一整领口,道:“我还没问,你来做什么?”
还真是兔死狗烹,会落井下石的主儿。
寒景崎如今这模样必是要去请求陛下解除婚约,顾沁瑜想想都恨得牙痒。
顾沁瑜也不管周围有多少看守的侍卫,开口就是:“我已经知道刑部尚书是谁杀的了。”
侍卫们齐齐低头,不觉间退的远远的。
寒景崎整衣领的手霎时一顿,如一柄锋利刀剑的目光射来:“你说什么?”
顾沁瑜光华流转的丹凤眼眯了眯,笑道:“景王殿下这是不知道吗?要小女说出来解解闷儿?”
寒景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还知道多少,一并说来。”
口脂浓艳,唇瓣翕动。
“毒杀刑部尚书,刺杀燕王殿下,栽赃朝中大臣,枉顾圣上隆恩……殿下还想听什么,我都知道。”
寒景崎垂下手,指节捏得泛白:“你想得到什么?”
顾沁瑜缓步走到那人面前,缓声道:“我想得到景王殿下。”
寒景崎垂眸看人,微微挑眉。
顾
沁瑜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全然不像是个身上带伤又昏睡两天的病号:“景王殿下若是执意与侯府为敌,弃我不顾,到那时,身败名裂的可不止侯府,就连一向淡然的燕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