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顾惜茫然伸手触摸旁边的被褥,入手生凉。突然间又想起寒君燿搂着她时的触感,那是温热的,不像寒君燿表现出来的冷漠,那是可以灼伤人的热度。
半饷反应过来,耳尖都红了个透。饶是散落黑发遮掩着,却还是露出一点少女怀春的心事。
想那么多干什么,难得寒君燿没在,这么清闲的日子怎么可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顾惜这样告诉自己。
顾惜轻扯了下从床缦垂下来的丝绦,青竹走进来,问了声安,伺候顾惜下床梳洗。坐在铜镜前,青竹帮顾惜挽了个飞仙髻。
“今天我想换一个,堕马髻,怎么样。”顾惜看着铜镜里模糊的人影,说道。
青竹不明所以,却也应了声是,在她的巧手下,三千青丝柔顺服帖,最后插上簪子珠花,片刻便完成了。
“今日,顾惜在王府里,做了些什么?”寒君燿沐浴完,着雪色的中衣,外面随意披了件外衣,墨发还带着水气。此时懒懒的倚靠在椅子上,生生衬得原来气势冷冽的人,带了几分慵懒高贵。
匪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他也可以偷闲沐浴。
“回主人,顾小姐一直待在药房中研制毒药。”黑衣劲
装的暗卫跪地禀告,低眉垂首,言语间俱是恭敬。
“哦?”
“不过顾小姐今日有些奇怪。”
“说仔细点。”寒君燿挑了挑眉,示意暗卫继续说下去。
“顾小姐在房里配毒药做胭脂时,特意吩咐丫鬟们不得打扰,午膳也不曾用。卑下看到顾小姐并没有专注配药,倒像是有什么心事。”
“这样吗,有心事啊。”
听到主人带着笑意的语调,暗卫心里发寒,这位主子不笑还好,笑了必定是更加严重的大事。
“你回去继续看着她,给她带句话,乖乖待在王府里。”
听着寒君燿指节轻轻敲着案几,暗卫心一惊,听到一句下去吧,才平复下来,答道:“是。”
知道走出了营帐,暗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主人还是用冷漠的,不容置喙的口吻说话正常点,带着笑的语气简直太可怕了。
今天是寒君燿走了的第二日。顾惜心里默念了一遍。把自己锁在药房里久了,也没有继续研究残本的心思,索性出门,走到练武场。
练武场里,段远正在舞剑。段远已经不似刚被顾惜救下的时候那副瘦弱却凶狠不驯的模样,如今少年身形修长挺拔,孤云所传授他的剑法也是泠逸飘然
,赏心悦目。
“好剑法。”等段远练完一套剑法,挽了个剑花收势后顾惜才开口。
听到身后有声音,段远瞬间戒备,是熟悉的嗓音才放下心来,转身单膝跪下,“主人。”
“起来吧,陪我过几招。”顾惜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剑说道。
段远到底是少年心性,飞扬跳脱,也不会为了这样是不是对主人不敬之类的问题瞻前顾后,左思右想,可是还是留了一分力,怕不小心伤着主人。
直到日影西斜,顾惜先喊了停。汗水沾湿了碎发,几缕还粘在脸上。女子脸颊微红,身上的淡香,练剑两个时辰有些不匀的喘息,都让段远呼吸一窒。
段远没有变现出来,只是眼神多停留了一瞬:“主人,属下僭越了。”
晚上,京城外驻扎的营帐里,暗卫一五一十得禀告顾惜一天所做的一切。王府里,顾惜收拾好了包袱,换洗衣物,金银细软,珠玉宝石。
收拾好,顾惜躺在床上,陷进柔软的被褥中,看了一眼被藏在被子里包袱微微隆起的形状,叹了口气,再睁眼时,内心依旧清明。毕竟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总归还是要离开的。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再醒来
的那日,就要分别了吧。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顾惜表现如常,一天除了去药房炼毒药,便是同段远在练武场切磋,只是药房里放毒药的小瓷瓶少了几个,与段远临别多了几句话。
“今晚戌时……”
“明白了,主人。”
“青竹,换衣服。”床上摆着黑衣,顾惜唤来青竹,告诉了她计划。只是青竹明显惊吓过度,脸都白了不少。“快点,黑衣服方便行事,再磨蹭可就出不去了。”顾惜一身黑衣束袖,简单的束发,不施粉黛却还是明艳动人。青竹闻言,也换了黑衣,准备出发。
顾惜近几日摸清楚了王府侍卫调换的规律,听着水漏清脆的声音。现在是戌时三刻,王府换人会有半柱香的空隙,只要抓住这机会,就可以不被发现的出去。
顾惜拉着青竹蹲在假山里,那边草木茂盛,不仔细看不见。今夜夜空无云,月色很好,远方还有不少星子,借着月光,顾惜看见丫头脸色还白着,着实吓得不轻,安慰了一句:“没事的。”想了想,又怕她是担心事出突然,没有准备,便又加了句:“我带了很多银两。”
“……”
我担心的不是银两啊,是万一被抓了,主子你要
怎么办啊!青竹欲哭无泪。
可是顾惜听不到青竹的心声。乘着换人之机,顾惜拉着青竹就跑,总有些凉意。至于是身上出了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