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上了饭菜,刘太太亲自守着他吃了十成饱。
期间两个三房的妹妹携手进来,还嘲笑了一番他,他吃饭时不喜多言,吃完就追着两个妹妹闹了一番,“信不信我揍你?”
一番淘气样儿,哪像是二十来岁的郎君。
刘太太又气又笑,朝着他背上就轻捶了几下,“快些回去,再逗弄你们妹子,我与太太说去。”
萧苍吃饱喝足,转身同刘太太也调皮起来,“三婶每每都说要去告太太,偏偏次次给侄儿好吃好喝的,真正的刀子嘴豆腐心。”
萧引芙年岁稍微小些,慢声细语来到跟前,“五哥哥,你像个大爆竹。”
“谁说的?”
旁边萧引荟咯咯笑道,“五哥哥你就是,前头你跟爹爹说话,恨不得要吃了爹爹呢。”
萧苍哼了一声,“无知!”
转身同刘太太行礼告退,刘太太心头是喜欢萧苍的,她入门之后,前娘后母不好做,兼之年岁小,娘家弱,在萧家大族里总怕行错路,说错话。
那时四五岁的萧苍同现在的他一样,人小脾气大。
有下头人欺负刘太太,他也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阴差阳错,护着刘太太过了一两年,直到生了萧引芙,在萧家稳了身心。
“是了,你自来身上事儿多,恁多生意往来账目全压在你身上,婶子也心疼,可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可是知道了?”
转头又斥责木二几句,主仆二人应了好,才从碧落斋回暖丰园。
木二看他被刘太太喂得肚饱,怕他积了食,哄着他在花园里绕着走了些,不知不觉走到角门处,恰逢一个老妪挎着竹篮走了进来。
待看到是他,并上前来行礼。
“表公子,外头新送来的莲子,您吃上些。”
萧苍眯着眼,看不清楚眼前老妪是谁,但看着装扮,也不过就是个厨下帮佣罢了,他心高气傲,自来看不上这些,不等他开口,木二已撵了那老妪。
“去去去,什么地儿没个眼力见吗?拦住表公子作甚!”
老妇连忙退到一边,给萧苍主仆二人让了道,本以为就这样,垂花门那头传来脚步声,三人循声看去,却是换了身衣物带着黑色幂篱的宋观舟。
刘二也从角门进来,拱手道,“四少夫人,马车备好了。”
萧苍见状,上前一步,“宋观舟,你要出去?”
“是,一会子回来。”
“你……,你一个后宅妇人,有些什么重要的事儿非得外出。”萧苍这话有些急切,几乎不过脑子,宋观舟斜睼他一眼,直接伸手推开,萧苍哪里想到宋观舟会动手,一个不察往后倒了去。
幸而刘二手脚麻利,在后面撑住。
“你你——你这妇人,竟敢推我。”
宋观舟口气不善,“我自是有事儿,这府里不是牢狱,没道理我出入都不得行。”旁边壮姑与莲花也换了寻常装扮,往外而去,萧苍愤愤不平,“你出入可是得了长辈首肯,到底要去哪里?又是去打杂伎子的门楼吗?”
“混账!”
宋观舟本不想与他啰嗦,哪料到这嘴儿是啐了鸩毒一般,半分不饶人。
她忽地回身,幂篱随风而起,露出半张桃腮杏面,风过幂篱落下,那玉面淡拂之容貌也隐隐约约被遮了个全部。可无人能忽视她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度。
“萧苍,人世间千万事待我去做,不止与你比试。”
萧苍本是被吓退半步,这会儿又抬头挺胸,不自觉上前两步,“宋观舟,三叔说考教时日往后延,是不是你的主意?说来,你这样的妇人,还能有什么事儿更重要?”
“五公子!”
忍冬都出声阻拦,可萧苍正在气头,任谁都不敢低看他,偏偏眼前妇人,敷衍了事,耍弄于他。想到这里,更是满腹委屈与怒火交织在一处儿,冲着忍冬就发了火,“丑妇,往后退些,我与你主子说话,轮不到你在这里混乱叫唤!”
话音刚落,这角门处本是有些仆妇探头探脑的,听得这话,赶紧缩回脑袋,半点声气不敢出。
忍冬嘴角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可又能说什么。
她终归是个妇人,这么被呵斥,委屈也涌了上来,眼眶瞬间红了,却还是努力克制,同宋观舟说道,“少夫人自顾去就是,奴这就去正贤阁禀报。”
萧苍本觉得出口这话有些懊恼,可听得忍冬要往正贤阁去,愈发难忍。
“怎地?你们这些贱妇有事无事的,只敢去老爷房里告状?”
“萧苍!”
宋观舟再不给萧苍脸面,重重呵斥之余,上前与萧苍面对面,二人隔着不过三五步,但萧苍明显能觉察到宋观舟身上的火气,并不比他小。
“萧苍,你的能耐只在欺负妇孺上头吗?”
宋观舟勉力克制,缓缓说出这句话。
萧苍欲要张口反驳,却被木二死死拖拽住,不由得直面宋观舟,“你应知道,能愿意与你认真比试的男儿,这世上不多。”
宋观舟哼笑起来,“这是我的荣幸吗?”
她微微顿住,仰头看了一眼正午太阳,刺眼的光没有因为幂篱黑纱而减弱,她隐忍住的火气随着刺眼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