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萧引秀还是尽量维持体面。
“劳各位壮士辛苦,只是这夜下行路,多为不易,来日有机缘,臣妾定然携带四弟妹往太子妃跟前叩头谢恩。”
打头一个年岁大些的护卫拱手道,“世子夫人客气,太子妃嘱咐属下,这本是娘娘看四少夫人聪慧伶俐,甚是喜爱,私下送来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四少夫人安心收下就是。”
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
却在夜里,宵禁之前用马车运来,太子妃跟前嬷嬷一概不来,却换了几个侍卫,不提见宋氏,专门到她这个世子夫人跟前。
萧引秀哪里不知?
这怕是太子妃给宋氏撑腰的,想到后头库房里,宫中送来的端午节礼,心口愈发堵得发慌,勉强打发后,已是心力交瘁。
闵太太轻哼一声,“如今这什么个形势,你是半分不知?”
萧引秀也懒得应付母亲,单手杵在太阳穴上,有气无力道,“母亲,一日日的事儿愈发的多,女儿已尽心尽力,对得起这公府上下。”
包括宋氏!
“晚间观舟设宴,你怎地不过去,一人在这院中,空空荡荡的,好生无趣。”闵太太无奈,只得随意说了晚宴的事儿。
萧引秀轻哼,玉面上挂满鄙夷。
“……我不喜热闹。”
闵太太素手轻轻拍案,“我的儿,你这般执拗,气的还不是你自个儿,而今宫中皇后娘娘、东宫太子妃都对观舟多看几分,你身为嫂子,不同观舟应对着些,反而在这里耍些闷气,如何是好?”
萧引秀抬眸,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母亲是要我也要去吹捧着宋氏?这事儿,旁人能做,我是做不出来。”
“你……!”
闵太太气得胸疼,刘太太赶紧起身替她顺了顺气,“哎哟,你们可是亲生娘俩,好生说就是了,气成这样,不值当咧。”
楚姑姑也在跟前,左右劝了,方才缓和下来。
萧引秀满腹委屈,也不得母亲多体谅,倒是说她固执,不由得泪水湿了眼眶,硬撑着不落下罢了。
“这府上,就她日子舒爽。说要出去,并打马而去,可有什么规矩在身?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幸而咱府上如今就雨丫头没有说亲,不然就她那些个事儿,府上名声都因她堕了几分。”
闵太太听着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若是名声如你所言那般不堪,天下女子表率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又怎么会慧眼识珠,特特送来赏赐?”
“那是娘娘们被蒙骗了。母亲,您同三婶也瞧着的,哪家媳妇如此松散,一早睡到日上三竿,长辈跟前也没个规矩,您同三婶住在这里月余,她去请过几次安?更别提可怜的姑母。”
“……观舟提过,可我与你母亲虽说占了长辈名分,但也只是客居此处,你姑母茹素礼佛,府上就一个公爹,公爷都免了你们妯娌三人的请安,你又何必在意这些?”
刘太太柔声劝解。
可萧引秀怎能听得进去,只说道,“罢了,三婶心慈,就是看不惯那宋氏,也不好得明说。”
刘太太:……老娘并没有!
闵太太再听不下去,指着女儿毫不客气道,“这屋里也没外人,我是你亲娘,自不会害你,那些皇后娘娘、太子妃送来的节礼,你一样不得少了,好生送到四郎那里。如今她无品级,凡事娘娘们也没有越过你,你就知足吧。来日你做得过分,娘娘们奏请圣上,给了品级,哪怕就是个孺人,恐你也担不起她的请安!”
何况,四郎还在那里立着。
而今看来,四郎眼里心里都是这个媳妇,闵太太想,就算女儿说什么不能生养,就算公爷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真到那一日,四郎同旁人生个孩儿,去母留子养在宋氏膝下,同亲生的又有何区别?
罢了!
闵太太再留下来,只怕心头更难受,扶着刘太太叹道,“走了,幸好过几日我们娘娘儿儿的要回江州去,不然这公府世子夫人的谱儿,还真是受不住。”
萧引秀起身追过来,“母亲——”
闵太太长叹一声,没有回首,刘太太倒是笑道,“娘儿哪有隔夜的仇,放心,我扶着你母亲回去就是。”
二人出来,丫鬟婆子点灯前后照着。
闵太太忍不住同刘太太说道,“你也瞧着了,这般心眼,同她姑母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明明是在我膝下长大,偏偏学了她姑母的十成十,如何不气人?”
刘太太心里存了私心,本想在二人跟前漏个口风,可一听萧引秀待宋观舟这般怨愤,不由得咽了下去。
妯娌二人回到暖丰园,丫鬟们赶紧捧了热茶奉上。
刘太太亲自伺候闵太太吃了半盏,才算是平息怒火,闵太太道,“她比你也小不了多少岁,但凡是你这性子,这公府上下定然也是和和美美。哎——,她不知足。”
“公府诸事,我可理不来,太太是高看我了。往日在府上,我也是仰仗着太太你吃饭的。”
妯娌二人说笑几句,眼看夜色愈发晚了,才抬头往外看,“观舟那宴还是没散,五郎也过去了,只愿两人莫要吵嘴。”
闵太太招来大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