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入府,自是要去拜见长辈。
二叔裴谞不在,领着两个姨娘去别苑赏花,归期不定,府里上下,唯有二房太太梅氏与嫡子裴桦妻子古氏。
听得丫鬟来禀,婆媳二人面面相觑,互相询问,怎地是这宋氏前来?
古氏名唤妙凤,刚起身出了内屋,裴漱玉就引着流光溢彩的美少妇宋观舟走了进来,一瞬间,古妙凤都被眼前夺目的美人儿惊呆了。
片刻才反应过来,赶紧笑着迎了上去。
“今日四弟妹端的明艳动人,都快闪到了嫂子的眼。快些进来,母亲就在里头。”说罢,牵着宋观舟纤细白嫩的手儿,往内屋里走去。
胡床之上,梅氏也笑吟吟的看了过来。
“我的儿,听说你病了两月,如今看来可是好些了。”说着把宋观舟拉到身侧坐下来,上下打量,满眼担忧,“也是秀儿带话过来,说是不碍事,不然二婶自是要去探望你。”
客套话,谁不会说?
宋观舟浅浅笑了起来,“多谢二婶、嫂子、弟弟妹妹们的牵挂,都怪我身娇力弱,生了大病,也不能见风见人,躲了两月有余,也不曾来给叔叔婶子请安,还请婶子莫要责怪我。”
“哪里舍得责怪你啊,我的心肝。”
梅氏抚摸着她的手,也看到没长全的手指甲,忧心起来,“怎么这样,可还疼?”
宋观舟轻抚额际碎发,浅笑起来,“二婶放心,不疼了。”
娘儿说了些客套话,最后梅氏使了她们赴宴,“同你嫂子妹妹们去吃酒赏花,婶子就不去扫兴,只让厨房给你们温最好的花酿,如何?”
宋观舟起身行礼,“多谢二婶。”
梅氏又嘱咐了几句古妙凤,“你也去吃几杯,若是缺了什么,你唤人来与娘说,娘定然给你们安排妥当。”
众人这才往小宴所在的花园之中走去。
宋观舟而今行路无碍,裴漱玉半搀半扶,很快来到花园之中池子中央的一处亭子楼台中,说是亭子,却较一般亭子大上许多,约莫两处房那么大,四面八方垂下薄纱,春风轻抚,让人格外舒心。
亭子里头,早也备好各类宴席之物,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原本亭子里的美人靠,这会儿都被丫鬟婆子铺上了厚厚的褥子软垫,宋观舟与古氏一番谦让,才前后落座,其他姊妹看到两位嫂子坐定,也才纷纷入席。
裴漱玉笑容满面,敲了案上的金银铃钟,正告开宴。
宋观舟倚在美人靠上,从头到尾只做个高冷美人,心情好些起来就说笑几句,旁的时候都是听着这些闲散的闺中废话。
闺中女子多才多艺。
二房这边前后入了席的庶出之女,竟是有六七个,连同梅青玉、裴秋雨,这一屋子未出嫁的姑娘有十来个。
宋观舟看着几乎没有长得丑的姑娘,心头乐道,这二叔真是妙人,二婶也极为大度。
古氏与裴漱玉、梅青玉,自然捡着话同宋观舟说来,话嘛,说着说着,就点到不该点的地儿,“你还与四弟怄气呢?”
宋观舟歪头,妙目如星辰,看向古氏。
古氏叹道,“年前两家一处拜年,就看你夫妻二人疏离,我问淩哥儿母亲,说你二人闹了大半年,如今过完年,可是和好了?”
不等宋观舟回答,一旁的裴漱玉也贴心说道,“四嫂这般美艳,四哥哪里敢不和好——”
话音刚落,一亭子的姑娘都抬眼看了过来,宋观舟不以为然,“夫妻嘛,吵吵闹闹的也就这样,你们这些还未成家的小姑娘们,定要擦亮眼眸,寻个脾气秉性好一些的郎君,日子才好过。”
古氏哎哟一声,轻轻推了宋观舟一把,“胡乱说话,四弟那性子还不好?怕是你一日日的坐惯了山大王哟。”
说完,玉指轻轻戳了一下宋观舟的额际。
好似十分亲密。
宋观舟垂下眼眸,“大嫂莫要取笑我,要说性子好,裴四打马也追不上桦大哥。”
总算拉些家长里短,小姑娘们伸长耳朵细细听着在场唯二已婚女子的闲聊,古氏掩口笑了起来,“胡乱说了,你桦大哥那脾气秉性,若是摊到你屋子里,怕是一日都过不下去。”
梅青玉也笑了起来,“桦表哥心思醇厚,一心只待大嫂子好,大嫂子这话倒是极为谦逊,惹得妹妹们羡慕不已。”
这话属实。
二房嫡子裴桦跟前,除了古妙凤,也就是古妙凤带来的通风丫头婉儿,那婉儿还是古妙凤生二小子时,才开了脸收到房中。
比起老父亲裴谞后宅诸多女色之外,比长房的世子裴辰也好上太多。
古妙凤被打趣得面飞桃红,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都是些不长眼的小祖宗,怎不看看你四嫂子,可是胆子大,我听说时时把你那四哥哥气得哟。”
裴漱玉提着茶壶给宋观舟亲自斟茶,“四嫂嫂这般仙人风姿,若四哥哥也不让着些,倒是呼奴来说一声,我招手带着这七八些妹妹,亲自去给四嫂撑腰。”
梅青玉莞尔一笑,“定然要带上我。”
说着正热闹时,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庶女却在人群中小声说道,“若是四嫂让你们去砸朱宝月,你们也敢吗?”